就在茶壶落地的一刹,那姑娘的玉颊挂着两行清泪,着实让人怜惜。
“问道,情债啊。”诸葛绝不着调的揶揄着,一下被萧问道瞪得说不出话来。
“在下,却是空城的萧问道。”萧问道冲着那姑娘,拱手道。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令尊的变故,本非我所意,姑娘节哀。”
他不说还好,这一番言辞让那姑娘听得,两行清泪,如涓涓细流。
我见犹怜,步步苦楚。
“节哀。”只见那姑娘双眸含泪说道:“我与家父,相依为命。自小没了娘亲,便是家父将我抚养成人,年过半百被贬至扈陵,可易慕白为何连歇脚的功夫,都不曾给父亲。一身疲累和困乏,葬身在沙场之上,天武谁不知,首榜首名的萧问道,是易慕白的孙儿。徇私,诛杀。”
谁也没想到,这还有易慕白掺杂在此中,可易慕白绝不是徇私舞弊的人,也不是不爱惜兵士的人,不过其中的缘由,萧问道也不去想了。
“你不打算回天武,若是你回天武,我定保你无虞。”萧问道只能这样说,不管这姑娘倒是是怎样的心意。
“我愿在此,孤独终老。”那姑娘说着,蹲下身子将碎茶壶,一一捡起。
稍有不慎,瓷片上染着一丝血痕,那姑娘低着头,任让指尖的血痕,一滴一滴的落在碎瓷上,一声不吭。
这时,纳兰蝉衣拿出一条白绢,蹲下说道:“你是李幼娘,你的眉间雪小调,我倒是常念。”
纳兰蝉衣说着,将白绢缠在李幼娘的指尖,那一对晴眸,算是让李幼娘止住了泪息。
“你是蝉。”李幼娘说着,握着纳兰蝉衣的手。
纳兰蝉衣一颔首,说道:“我是蝉,寒衣调的蝉。”
那李幼娘听着纳兰蝉衣说的话,一下就笑了起来。
“我就说你是个美人,让我猜对了。”李幼娘笑着说道。
总算是云过,那李幼娘有了晴颜。
“我的闺作,只有蝉一人知晓。却没想到,你我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李幼娘说着眉间又是一抹愁绪。
古人云,词多愁。
这刚笑了一下,眉间尽是愁云。
“你可信我。”纳兰蝉衣轻声问着。
“我自是信你,在心里我早已将你当做亲人。”李幼娘说道。
“我与问道,相交两载。他的性子虽是亦正亦邪,可都是为了自保。当年,他在空城的旧事,我也听说。你可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易慕白武尊,自小便看我长大,他也绝不是徇私的人。”纳兰蝉衣看着李幼娘的神色,看她的神色毫无波澜,继续说道:“你若在此处终老,肯定是不妥。可你若是想在落泊山,我们便给你寻个安身立命的去处,怎样。”
过了一小会儿,李幼娘颔首。
“这落泊山可有安心的去处。”萧问道问着百里沧海。
百里沧海小嘴一撅,说道:“是她说的为她寻个安身立命的去处,我哪知晓。”
萧问道眸子一簇,看的百里沧海都是一扭头。
“无妨,我在此时也是安逸。”李幼娘说着,倒是见她心地淳朴。
百里沧海被众人看的浑身不自在,只能说道:“若是落泊山,能安身立命,还能活的洒脱的,只有一个地方。”
“哪。”纳兰蝶衣搭腔说道。
“看看你这性急的样子,怕是你的心上人,要纳她为妾,你不乐意。”百里沧海又是朱唇一启,让纳兰蝶衣脸上满是羞臊。
“快说。”萧问道说着,也是一脸的不快。
“你也是个猴急的样儿。”百里沧海笑着,却见萧问道面不改色。
百里沧海感着无趣,便说道:“只有色鬼那里,最是合适。”
“啊,那我不去了。”李幼娘一听“色鬼”两字,赶紧说道。
“他若是好色,恐怕全天下的女人都得往他怀里钻,轮不上你。”百里沧海白眼一抛,三分妩媚,七分气人。
“那我们就歇息一夜,明日就去色鬼那里。”萧问道说着,端着桌上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刚才,他渴透了。
这处屋舍,倒还算宽绰,便合衣而眠。
匆匆一夜,萧问道起来的时候,天上繁星还未落尽,一人扬首看着天上繁星,还有空空,也是扬首望着。
“问道。”一声轻呼。
萧问道知晓是纳兰蝶衣,只见她身披衣衫儿,蹲坐在他的一旁。
两人相偎,只见繁星落尽,只有朝阳独占苍穹。
“不如,也带上我们几人。”临走时,余下的几个“土匪”说道。
“他不好男色。”百里沧海调笑两句,一下就踏上沙舟上。
“你们散了吧。”萧问道说着,一众人都踏上沙舟。
“那位前辈,当真能收留她。”纳兰蝶衣小声问着。
“当然。”百里沧海大吼一声,惊得纳兰蝶衣只能倒退三步,一言不发。
那李幼娘脸色平淡,可与纳兰蝉衣私语窃窃,倒是能看到笑颜。
又是几番斗转,几番星移,这落泊山中的景色,倒真是悦目了起来。
虽是大漠,可也有细流涓涓,特别是那小小的湖泊,点缀的大漠也是万分惊奇。
亦有青翠高山,亦有高瀑悬空。
“还有半日,便能到他那里。”百里沧海说着。
这落泊山中,却是有小城,而且不止一座,一众人所在的小城,名为西垂城。
找了一间栈,梳洗了一番,才算心满意足。
“这城中,倒是什么人都有。”诸葛绝说道。
“落泊山不在任何一族的管辖内,而又是兽族连通三族的必经之地,倒是一个好地方。”周易三言两语的一说。
只见大街上,不论天武人族还是雪国魔族,或是妖族和兽族,都不相互敌视,只是互通往来,赚一些活命钱。
“有人斗道。”只听街上的路人说道。
“你们若是不急,我便也不急。”百里沧海说着,脸上平淡无奇。
“观望一小会儿,不管胜负,立即出城。”萧问道说道,可眼眸中的好奇,便是蒙上黑纱也遮掩不住。
众人看着西垂城,一处道场,只见那道场外,站着数百人。
“一人十金。”只见一位身着乌黑色衣衫的中年人说道,那人的袍子上,满是铜钱的模样。
“比试,还要付钱。”萧问道很是不解。
“道场,若是一文不收,你信不信有人在上面养鸽子。”百里沧海随口一句,倒是直冲要害。
只见两人,一位手持长剑,一位手持短刃。
“定刃。”手持短刃的那人,身影如电,一下就刺在那人的背身。
“这···。”萧问道看着手持长剑的人,呆立当场。
“手持长剑的那人,必胜。”百里沧海说道。
“为何,他这身法也太弱了。”萧问道看不出那人,有何过人之处。
他刚说完,手持长剑的那人,气势一转,只见剑招虚晃,周身划过几道虚影。
“这是···。”众人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剑术。
只见那持着短刃的人,虽是身法灵活,可周身数十柄赤色剑身,让那人难以招架。
又是折身一退,长剑如虹,一剑穿心。
“这是一剑为阵。”百里沧海平淡的说道。
“那剑是器,也是阵旗。”诸葛绝猜想着说道。
“不,算是剑阵道术,只能控人在一息间。”百里沧海随口说道。
这一场比试,让一众人开了眼界,草草出城。
“你看那人。”诸葛玥指着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道人,那道人正在买酒。
“华胥师祖。”诸葛绝看着那人说道。
他们两人只见过华胥子的画像,只是那人与华胥子长的太过相像。
两人一下就走至那人身前,定定的看着买酒的道人。
“你们要是有空,陪着老夫喝上一杯。”那买酒的老翁,看着他们两人说道。
“华胥师祖。”诸葛绝喊道。
“你是玉幽仙山的弟子。”买酒老翁问着。
“弟子是。”诸葛绝拱手说道。
“正好,我这身上没了买酒钱。”那买酒老翁说道。
诸葛绝从怀中拿出数十两金子,放在了酒柜上,说道:“弟子,给你买酒。”
酒肆的小二,递出两壶酒,那买酒老翁拿起就走。
“师祖,不愿再回玉幽仙山了么。”诸葛绝问着。
“玉幽仙山,那是个屁。”老翁说着,提着两壶酒,早已消失在人海中。
“九州自封的仙山,着实算个屁。”百里沧海还是小嘴一撅,晃着柔软的腰肢,往城外走去。
一座小小的西垂城,让众人的眼界一下大开,也各自有了各自的心思。
百里沧海带着一众人,往西垂城的西北而去,不过一个时辰,众人便来到一处山谷中。
远处看着山谷,青翠叠嶂,一株红樱就在山谷口,红叶飘散,斑斑为落红。
“看那。”纳兰蝶衣指着一处石壁上。
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坐黄金台。
问君一句何所求,笑看秋叶冬雪埋。
“陈词滥调,他还是喜欢附庸风雅。”百里沧海说着,眉间尽是小女人的神态。
砰,砰,砰。
百里沧海敲着木扉,只见一位身着淡蓝色衣衫的女子,推开门扉。
“请。”那女子不问来出处,直接就迎进来。
“我九霄风流好久没见过如此的美人了。”一个身披素衣的男子,看着一众人。
“呸,色胚。”百里沧海说着,一脚就踏进了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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