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封的汉子望一眼众人,脸上露出洋洋自得的神色,徐徐说道:“当年福建泉州府那桩悬案,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可有谁知道,其实殷家几乎惨遭灭门,却是我们御前侍卫的通天杰作。”蔡铁生等人一听,均各暗吃一惊,殷家灭门一案,他们虽则隐隐有所猜到,恐非传闻里说的那般简单,当中必有大大隐情,更亦具可能避讳至当今圣上乾隆皇帝。然而涉及皇宫内务府事宜,纵算这些人心存疑虑,又有谁人胆敢深究下去?人人此刻心头顿即纷纷释疑,俱都想道怪不得殷在野如此仇恨大内侍卫,但逢遇之,必无活口留存,原来根因于此。
然则蔡铁生等人细细思究深多一层,刹那间亦禁不住个个更加为是惴惴不安,心生惧意,脊背上冷汗只潸潸泌出。这些人久历江湖,深谙官场之道,岂可没有明白似这等武林中悬而未决的疑案,既然涉及到上层重大机密,自应当是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否则事情有所泄露,在场人人恐怕随时都有性命堪忧之危。
丰子都听言亦自不禁猛吃一吓,嘴里再也按禁无住,“啊”的一声轻轻噫叫出来。他纵然想破脑袋,也是十分想不明白,为何这些所谓堂堂正正的御前侍卫,却反要偷偷摸摸的来屠戮殷在野一家共一百二十三口人?其实以他们那无上威赫的身份,大可假口托辞,光明正大地行逆施暴。忽然间丰子都脑海里灵光一闪,忖道:“遮摸一切终归都是为了那桩什么的前朝宝藏传闻?但则殷大哥一家又如何与那桩前朝宝藏牵址上莫大关系,致使最终引就一番惨绝人寰的大屠戮?”
念及殷大哥身世果然跌宕坎坷,虽则具有一身无敌神功,终因保护不了家人周全而致愤世嫉俗,四处树敌,现在更加因为所谓一桩前朝宝藏传闻而被多人追杀,从而不幸跌落断云峰下万丈深渊,致使尸骨无存。丰子都由不得暗自震惊郁怒,亦由此想到自己的身世,自己和殷大哥何尝不是家破人亡,孤苦伶仃?又何尝不是莫名其妙地被人四处追杀?生与死往往仅只存乎于一线?丰子都一时激荡悲愤,但觉体内盈盈气息再难得以抑制,四肢百骸内惟是一味澎湃冲突,甚为难受,禁不住“呵”的一口浊气倾腔吐出,遂一声大叫。
姓封的汉子眼中倏忽一抹寒芒闪过,嘴里微哼一声。他旁边一名干瘦汉子见状,于即疾声喝道:“狗杂种,此刻受圄网兜,尚是有何能耐?嘿嘿,好个心狠手辣的小杂碎,和那姓殷的当真一般无异。他妈的,你须叫什么叫?小心老子性起,一顿拳脚来侍候!”可终究还是按耐不住气愤性子,走过去抬高一脚,向着丰子都脑袋处狠狠就然踏落。
丰子都受困渔网缠绕,不能有所动弹避让,顿时眼嘴鼻被那人鞋底来回一阵阵搓挤,泥污扑面,既臭又痛。他只是默默想道:“殷大哥一直待我真正好,不管如何,我都必得揭开武林中这桩久悬不决的惨案,还给殷大哥一个清白。”但心中始终悲愤郁怒,于是哪管泥污入嘴,至极之下反而哈哈大笑,破口大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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