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皱眉看向对面的青年,又瞧向那残留着血迹的栏杆边缘,“带走他尸身的,不是你?”
“尸身……”
沈和光目光闪了一闪,将这二字反复在口中咀嚼,握着长剑的手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松动,“明渊他……”
眼尖瞧见了破绽,秦焕之猛地唤出青白烈火扑面朝沈和光席卷而去,并瞬时拔出赤金刀,将那长剑挡向一边,“他已经死了,你还找他做什么?!”
“满口胡言!”
有数十条藤蔓如鬼手般自地面、墙壁窜出,抓向秦焕之,烈焰烧断一根,便再钻出十根、百根来,源源不绝,奋不顾身。
很快,整座楼便如同被千万条巨蟒填满、撑爆了般扭曲脱形,最外层的木墙也分崩离析,化作吓人的巨兽。
夜色被遮蔽了,无论是内里的火焰,还是闻讯赶来在外攻击这巨大植被的西陵门众,一时之间都无法伤及‘巨兽’的根本。
“把他——还给——我——!”
秦焕之不再燃火了,再烧下去,两个人都会窒息而死,他以长刀不断劈砍着袭来的‘鬼手’,终于明白过来,这个沈和光不是来找弟弟报一剑之仇的。
他是来发疯撒气的。
“疯子!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吗?!”
“你找错人了!”
“你以为我不想找他、不想救他吗?!艹!你这么牛逼怎么不去找真凶!”
“沈·和·光!你弟弟不在我这里,再浪费时间他就真的死透了!”
秦焕之再次砍出一刀,气得什么难听话都骂了一轮,周身一圈落着一层又一层的灰烬。
藤蔓骤然停在半空,不远处沈和光垂着头,手中木剑如活物般变幻形态,化作折扇。他抬眼,仍是初见时的目光沉沉,面上、眼底竟看不出悲喜,
“你说的……可是真的?”
秦焕之总算松了口气,“他的确是因我而受重伤的,就在不久前,他还亲口告诉我,真凶的身份,正是这几日潜伏在我门中的何大夫,真实身份是天枢院的掌门,贺洵。”
沈和光沉默了片刻,直直盯着他。
秦焕之急了,长刀往地上一剁,“你不是沈家长子吗?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有办法算出他的位置,还在我这浪费什么时间?!”
“我算不出。”沈和光手指微动,朝着某个方向走去,脚下和面前的枝干、藤蔓朝着两侧让开一条出路,“你的命数,我也算不出。”
即便是动用窥天镜,也无法看透。
秦焕之向前几步,却被脚下的藤蔓险些绊倒,“你去哪儿?算不出是什么意思?”
木质折扇陡然延展开来,悬在空中,沈和光踏了上去,暴露在西陵门众人的刀剑之下,秦焕之抬手示意,让所有人都停手,禁止攻击。
沈和光微微侧过脸,只给他一个斜睨过去的眼角余光,神色冷然,“今日对西陵门造成的损失,还请门主自行清算,将账单送到沈家,本人自会赔偿。”
“不过秦门主,一码归一码,你对家弟造成的损伤……也会仔细清算的。”
秦焕之没有怨言和异议地应下了。
等到沈和光终于离开,秦焕之御刀离开已认不出原形的执法堂高楼,这才猛然发觉,沈和光说要赔偿他的损失,不是单指一个被藤蔓毁掉的执法堂。
而是整个西陵门的全部建筑。
第30章 .活不过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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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片元一大陆, 不同的方位上也代表了最适宜修炼的不同灵窍, 久而久之, 各区域便也出现了能代表某种灵窍最强水平的各个势力。
木系沈家、暮云阁在东方, 火系西陵门在南方,金系千金台、飞白楼在西方, 水系天枢院在北方, 土系长乐宫、异人谷在中方。
五方本应相互制衡,长久以来虽大小纷争不断, 除却西陵门老门主的事件,却再没多少大动荡。
这样的平衡, 却如同走在钢丝之上,稍有不慎, 便如同近半月的局势一般彻底分崩离析。
动荡的开端,是半月之前,窥天镜随沈家二少流落江湖, 从而引起了多方争斗。
仅仅不到半月时间, 几大江湖势力、修行大门便纷纷卷入其中。
先是东方沈家,在受到重创后一度式微, 少主命悬一线,沈家自顾不暇。
而后是西方的千金台、飞白楼占了先机,传闻第一时间掌握着叛家之子沈二少的下落。可惜飞白楼向来不与任何一方结盟,很快就将这沈二少卖给了南方的新起之秀, 西陵门。
在这期间, 东方沈家化险为夷, 听说是有了内乱,最后被新任家主一力平定。
其中,医学世家出身的暮云阁没少帮衬,有传言新任家主的重伤便是托了暮云阁之福,才在短时间内治愈大半。
更有传闻,沈家新家主带着不到十人,便闯入西陵门内,顷刻间毁了整片城池,亲手捉出了躲藏其中的沈二少,并大义灭亲,成功夺回了窥天镜。
消息很快传播开来,自此,再无人胆敢趁火打劫、小看沈家。
……
“老爷。”一个恭恭敬敬的仆从停留在斜后方,垂着头双手奉上一纸信笺,“飞白楼来信。”
青年对于‘老爷’这般的称呼还未习惯,慢了一拍才回过头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信纸,摊开后在眼前扫了几眼,便随手在灯芯点燃,扔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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