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煎熬。
宁安是那种想得到什么一定要得到手的人,她立即出动所有的亲卫在酒楼所在的那条街日夜蹲点,用最笨的守株待兔的方法等着捉住寇子佩这只小白兔。
她有时白天和亲卫们一起蹲守,晚上则派阿云去守,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又蹲到了寇子佩。
据亲卫的调查,寇子佩的详细身份信息很快被搜集呈现在了宁安公主面前,甚至包括他祖上三代人是干什么的和他的饮食习惯。
宁安公主看着寇子佩的调查报告,越看越欢喜,她知道她看人的眼光不会差,她之前最差的心理预期是寇子佩只是一个街上长得人模人样的小混混,没想到他竟然是宰相大人的儿子,各方面风评都还不错。
宁安公主开始经常对着镜子莫名其妙傻笑了。
在荔枝投毒案毫无进展的时候,朝廷里又传来了噩耗,南方发生了洪灾,百年一遇,前所未有,民堰决口,流民遍地,十几个县被水淹没,房屋和田地全被冲毁,洪水呼啸,所过之处,一片汪洋,庐舍为墟,舟行陆地,人畜漂流,死伤无数,
有人迁徙他乡,而无家可归者数不胜数,房屋倒塌,村庄良田化为废墟,灾民饥寒交迫,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大部分人无安身之所,只能颠沛流离。
在此紧要关头,急需一人主持开仓放粮赈灾,预防瘟疫,安置难民的工作,太子主动请求亲自去南方安抚民心,皇上经过再三考量,封他为抗灾钦差,让洪涝灾害沿途各地的刺史和官员配合,尽全力把损失降到最低,让百姓们安居乐业,重建家园。
李丰择日出发赶赴南方,天灾无情,宫里的气氛也异常沉重,一连几日,唯一传来的好消息当属福林出宫拿的令牌有了下落。
有线人向寇子佩禀报,镇关大将军府里丢了一块儿令牌。
尹意在寇府最乐意做的事是和一位年老的妇人学刺绣,她从小到大都被奶奶当成一个男孩来培养,学了点儿三脚猫功夫,学用毒,学制毒,熟读四书五经和兵法医书,对普通女孩儿们学的刺绣和女红却鲜有接触。
刺绣能让尹意静下心来,抛弃杂念,只集中在一件事情上,她习惯了过颠沛流离、兵荒马乱的日子,能不受打扰、安安静静的做一件事情非常奢侈。
寇子佩找尹意的时候,尹意正在绣鸳鸯。
午后的水池旁空无一人,尹意独自坐在树荫下。阳光毒辣,没有微风、没有虫鸣,午休的人或许有的已经陷入了酣畅的梦境。
尹意感受到身旁有人的热度时,她抬起头,正对上寇子佩那双漂亮锋利的不可方物的眼睛。
寇子佩在她旁边席地而坐,丝毫不讲究。
偶尔,只是偶尔,传来一声虫鸣。
寇子佩玩着野草,随口问道:尹意,你有没有想起些什么东西?关于过去所有的事情,你真的全忘了吗?rdquo;
尹意的指尖刹那间迸出鲜血,针头在食指上刺了一个洞,她匆匆把手指蜷起,不让寇子佩发现。
我没想起来。rdquo;
寇子佩的视线一直聚焦在水面,他没有发现尹意受伤的手指,似乎也早已料到了这个回答。
尹意,有人在调查你的身份。rdquo;
她的神色终于慌张了起来,扭头问寇子佩:谁?他认识我吗?你认识他吗?我和他有什么关系?rdquo;
寇子佩语调平平:大将军王德飞。rdquo;
镇关大将军hellip;hellip;为什么hellip;hellip;为什么要hellip;hellip;调查我?rdquo;尹意语无伦次,她现在的身份只是宰相府里的一个小丫鬟,无足轻重,却让一个手握重权的人对她的身份产生了兴趣,王德飞为什么要调查她的身份?
李骐宫里的福林出宫的时候拿的令牌也是大将军府的。rdquo;寇子佩补充说。
尹意的瞳孔猝而变大,然后收缩,她听奶奶说过银云在长安安插了很多钉子,有的只是个小齿轮,但有的威力无穷。有街上的小厮,也有朝廷的官员,如果银云和王德飞有关系,那长安注定安宁不了。
寇子佩看着尹意的眼睛: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想起一切,但也无比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想起过去的事。rdquo;
尹意眨了眨眼,她不明白。
寇子佩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远处侍卫跑过来传送消息,他看了一眼尹意,又望向寇子佩,嘴巴紧闭。
无妨,说吧。rdquo;
尹意心里一暖,似乎从始至终,寇子佩都把她当作自己人,在寿州的时候这样,离开寿州也如此。
我们发现了福林的踪迹,她在东坊的一家青楼里,经打听,连着待了好几天了,特来启禀大人,是不是即刻拿下?rdquo;
寇子佩摆摆手:不必,你们派人在暗中监视,如果她有逃跑的迹象再拿下,那家青楼叫什么名字?rdquo;
新月院。rdquo;
除了福林以外,和福林接触的人,和这家青楼来往密切的人,连同青楼一起监视,有任何异常,立马向我汇报。rdquo;
是。rdquo;
侍卫走后,尹意问:福林不是找到了吗?为什么不马上抓她?rdquo;
寇子佩看向她的眼神神秘:我怀疑福林和银云有关,她的藏身之处,说不准埋着秘密。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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