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果手心感受着平安福上还未消散的温热,眨了眨眼。
谢临说:“是本王在京郊外寺庙求的平安福……只愿护佑本王的准王妃,往后时日,平安顺遂,百岁无忧。”
白果呆呆看着他,脸腾地红了起来,捏着平安福的手指竟瞬间汗湿了。
“生辰喜乐。”谢临微微弯了腰,凑在白果面前平齐的位置,认真道。
“殿下……有心了。”
白果到了此时哪里还能不明白,静王殿下今日上门本就不是突然来了兴致。他的未婚夫在没有收到他生辰请帖的情况下,还是来了府上,并在舅舅与表哥的种种刁难与不喜中强留了下来,只为亲手将生辰礼送给他,再亲口道上一句“生辰喜乐。”
其实他的生辰本不喜乐,甚至他的到来并不受父亲的期待。
而他的母亲,也因他郁郁而终。
白果记不太清小时候的旧事,但大抵也知道都是些被嫌弃冷待的场景,眼底有些不争气的眼泪又莫名其妙的涌上来,可他如何也不想在今日落泪。
起码……不愿在静王殿下面前。
哭得太多了,大概就不值得被心疼了吧?白果憋住眼泪,眼睛鼓鼓地看向谢临,使劲弯出个泪汪汪的笑容来。
谢临戳戳他的梨涡:“不想笑就别笑。”
“唔……没有。”眼泪憋回去,白果揉了揉眼睛,小心把平安福戴在脖子上,仔细道,“殿下,我会好好戴着它。”
谢临摸摸他的脑袋,甚至想伸手抱抱他。
小径终于走到了尽头,可天上突然落下雪来。
突如起来的鹅毛大雪,满天纷纷扰扰降落下来,不一会儿就铺满在了地上。
谢临拉着白果躲在屋檐下看落雪,两人倒是谁也没说要回宴会上的话,只有一盏灯笼隐约透着火光,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我本不信什么上天。”黑暗中,谢临蓦地开口,“但现在本王好像又有些信了。”
白果问:“为什么?”
谢临轻笑如玉石的声音倏而近了。
漆黑一片的屋檐下,白果只以为是雪花在耳边绽放,似凉却透着热的,一处即离的轻吻。
“我信姻缘天定,天公作美。”
“你瞧,如今正是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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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中午我约了孙俊安去校场比武,就不回来了。”卫良阴一早便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膳厅,彼时白果已经快用完了早膳,只是表情有些神思不属,是不是总要摸摸自己的唇畔。
大抵卫良阴说完足有三四息功夫,他才回过神,慢吞道:“昨日里落了大雪,表哥不能晚些出门吗?”
“不成,我与孙俊安有帐要清算,等不得了。”卫良阴摇摇头,插了个包子。
他自己也有了点心事,所以也没有发现白果慢了半拍才回他。
说来昨夜落下大雪,却不碍晚宴上的热闹,卫西洲与许多久日不见得经年好友难得一聚,竟也喝了个翻天,明明是个千杯不醉的酒中豪杰,到了今早也不得不变成狗熊,就连朝会都只得托人告假一声,说是去不了了,到如今日上三竿的时辰都没能起得来床。
用过早膳,卫良阴便匆匆去了校场,而白果则待在家里,吩咐下人在火上温好了饭菜,只等卫西洲起来便有热饭吃吃。
左右无事,回到房中的白果掀起一片窗木,只托着腮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练起字来。
他写了颇久,一张张上重复写着的不过都是那人的名字。
“谢临。”
白果又想到了黑暗中的吻,夹杂着雪花的清冷气息,却又叫他的心变得火热无比,几乎要将心扉烧穿烧透了。
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逃离的,白果摇摇头,又将宣旨收起来,望向窗外满地的白雪,竟在某一时急不可耐地期待起了春日到来的时候。
生辰一过,日子就仿佛变得快了起来。
卫良阴到底是没跟孙俊安在校场比成,因为孙俊安的娘父到底还是知晓了自家小儿子在白果生辰宴上做的那点儿事,实在是没脸再叫孙幼茗出门,连着还有孙俊安那点对卫良阴的暧昧心思也被孙家夫人知晓,直接二话没说地关了孙俊安禁闭。
自此,卫良阴与孙俊安之间那点暧昧牵扯还没起来,便被孙家夫人手起刀落生生砍断了去,之后竟再无单独见面之时。
至于静王谢临仿佛在那日生辰宴后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好似说是晋元帝将他在年前下放到了南方去办差,办得是什么差也无人知晓,只说不是什么好差事,是遭了下方的苦差。于是,朝中隐隐又有了些晋元帝不喜静王,就连年都不想叫这儿子一块儿过的风声传言,于是顺带着白果又被世家之间嘲笑着可怜了一把。
只说他这个双儿还真是命途坎坷,眼看着终于被疼爱的舅舅接回了家好好养着,但未来夫君却又遭了圣上厌弃,实在是倒霉透顶,一看就不是个旺夫旺家的命。
不过这些传闻都不曾传进白果耳中。
因为卫西洲专为他请了个武师父,不说教授武艺,却也治是些防身的功夫,每日跑跑步步压压腿地跟卫良阴待在一起练习拳脚,十天半月下来,白果单是身子骨倒成器不少,至少再没有之前那般虚弱,说来也值得一喜。
日子就一日日地过,一转眼,年关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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