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了后宫,又安静地走了一段路来到宫门口,便看到各家前来接人的车架。
都是等急了的,这会儿见着自家主子,下人们自然高兴又激动。
与闻素书了道别,白果往有昌平侯府标志的车架走去,那边等候多时的小厮们就围了上来,笑容灿烂中带着不少恭维与谄媚:
“恭喜大公子!贺喜大公子!”
“大公子如今可熬出头了!”
“大公子累不累?要不要小的给您捶捶腿?”
“大公子要不您先上车小睡一会!”
“大公子渴吗,要不要小的给您买点点心吃?”
白果被几个小厮围着,一时紧张又受宠若惊地说不出话来,晕晕乎乎就被几人扶上了马车,还说要他只管好好歇着,这马车稳得很,回侯府的路上必不会颠簸。
被小厮的热情吓懵逼的白果:“……”
好在他身上还有个系统,安慰他说:“咱们往日同今时,你现在是被皇帝亲赐的准王妃,他们肯定要巴结你的。”
白果小声说:“可是太夸张了。”
系统用过来人的语气,十分老道说:“放轻松,更夸张的还在后面呢。”
一路回侯府的路上果真如几名小厮所言平坦顺遂,先前白果被晋元帝亲赐为静王正妃的消息彼时已传遍了整个昌平侯府。
昌平侯自然欣喜不已,没想到自己这儿子虽平时不声不响,但一有动静就是个能办大事的。而何氏养了半个多月的身子方才有了起色,一听到白果被封为静王妃的信儿,堪堪没有打烂屋里的玉器。
“怎么就让这野种走了大运!”
何氏捏着手帕,原先想好让白果进宫的计划都打了水漂,心底恨得牙痒不说,却还不得不挂上一脸僵硬的假笑,同昌平侯一起等在府门前迎接。
等到白果下马车,看到的便是昌平侯满脸的欣慰与亲自迎上前扶他下车的何氏。
“母、母亲。”白果垂眸唤她。
何氏用帕子掩了唇,笑道:“大公子回来了。”
白果双睫微颤,到底对何氏心底还是有所惧怕。方巧昌平侯也跟了过来,只让何氏闪开,亲自摸着胡须同白果说了好些话,这才一起进了府。
晚上,昌平侯高兴,难得在侯府里设了一次家宴,连同偏房的几家人都喊来,一同热闹到后半夜才作罢。
而白果的院子也按照昌平侯的吩咐,从叫不上名的南偏院换到了西侧阳光最好的定安居。
于同日夜里,静王府书房内。
谢临正誊抄着一本经书。
他抄到一半,落笔唤了早在门外听吩咐的王府大太监王有全进来,头未抬便问:“大公子今日都做了什么,可有碰到什么不愉快?”
王有全躬身垂眼,例行公事般回道:“大公子今日随侯府一起用了家宴,过程中虽有拘束,却并未有不长眼之人上前招惹,且宴会散去后大公子便早早歇下了。另外从随影卫在宫里传来讯息,大公子似乎对御花园中的含羞草颇有几分喜爱。”
谢临抬眸,眼中有些惊讶。不过也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干脆放下手中誊写经文的狼毫笔,轻笑着吩咐道:“既是大公子喜欢的,你便叫人将王府中的含羞草侍弄好了,过两日给大公子送去。”
王有全垂眼:“是。”
第11章
昌平侯在外面虽然颇好面子规矩,但回了侯府里却就是个脱靴上炕旁事不管的。白果被晋元帝亲赐为静王妃,别管说外头疯传静王是遭了皇上厌弃的流言,但在世家之间却着实给昌平侯长上不少脸面。
第二日午膳用完,昌平侯突然对何氏道:“今年新买进府的丫鬟小厮你瞧着好的给大公子多指几个,别让外面人又说我们侯府小家子气,连个公子都用不起几个下人。
何氏面色一僵,勉强笑笑:“不如让大公子亲自打眼去挑几个合心意的,妾身与大公子到底是隔了张肚皮的母子,只怕妾身挑的,大公子还不乐意用呢。”
“哼!你是他的嫡母,他敢不乐意!”昌平侯下意识说了这么一句,但一想到白果今时不同往日,毕竟是从他侯府出去,要做静王妃的嫡子,就皱眉摆手道,“罢了,倒时候就让他自己去挑,你别插手。”
闻言间,何氏垂了眼遮住表情,不再说话。
午后,管事去了定安居请白果到杂役院里挑人。去的时候,杂役院内就只稀稀拉拉站了几个面黄肌瘦,穿着灰色衣裳,像是刚逃难来的下人。
白果跟在管事身后,发现这些仆役虽容貌不显,但都是些左耳扣着木制耳充的年轻双儿。
“大公子,这就是府里今年新进的下人,侯爷说了,您只管按着自己喜欢的挑便是。”管事道。
白果看一眼站成一排的杂役,想到进宫选秀前两位宫嬷嬷曾经教给他的话,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问管事说:“……侯府嫡子按世家规制,贴身伺、伺候的一等下人该有四人,二……等下人八、八人,三等随侍……若干。”
白果好像还从未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心跳加速下就更是慢吞与磕绊。
但想到系统总说给自己,人最是欺软怕硬的道理,白果便在心底咬牙,尽力克服自己内心的惧怕与同人交流时的畏缩,在管事略微惊讶的目光中坚持说道:“这、这里的仆役,加、家起来还不足……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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