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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手合十低头行礼。

    “玄策法师昨日算得你今日约莫会回来,他说他到时在南山楼等你。”

    身披金色袈裟的少年静静地听着对方的话,站在山林落叶纷飞之间, 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寥感。

    “有劳了。”

    虚云朝着小僧微微颔首,他此时是少年模样,和眼前的小僧年纪相当。

    可他的眼神却没有少年人的清澈, 枯井似的亘古不变。

    小僧听到对方脚步渐远之后,他才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和他差不多的年纪, 他每一次和对方说话都感觉到无形的压迫感。

    像是一座山似的,压的他喘不过气。

    “不愧是无妄法师的徒弟,气势都这么逼人……”

    他这么半感慨半放松地说道,而后拿着自己的扫帚继续扫着门前纷乱的落叶。

    一时间山门外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南山楼顾名思义,在山寺偏南的地方。

    树木葱郁,将金顶房檐遮掩了好些,不过红木显眼,远远一看便能够找到。

    玄策背对着虚云,他正打着坐,感觉到一片阴影落下的时候这才眼皮掀了下,抬眸看了过去。

    “我约摸你该早两个时辰回来,现在都已经晌午了。”

    他板着一张脸,本来还算俊美的脸因为神情过于严肃而没有一点儿柔和感。

    硬邦邦的,像是在审讯。

    “无妄,你不会真当自己下凡去历练了吧?”

    玄策的声音带着点儿嘲讽,但是语气淡淡的,倒是听不出什么喜恶情绪。

    少年整理了下衣袖,而后缓缓坐在了玄策身旁的蒲团之上。

    他的面容渐渐从青涩褪去,又变成了之前昙花一现的青年模样。

    “你别说,我还真去了。”

    他现在的肉身并不在这里,此时他之所以能够出入自由,全靠一缕神识寄宿在了虚云的身上。

    这一次也是经由虚云的允许,不然他也很难有机会出去透透气。

    “我当时路过沭河,便一时兴起下去看了看。”

    无妄将手中一直没有脱手的佛珠褪去,皓白的手腕似雪细腻。

    不像是个苦行的僧人,倒像是个王城里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说来倒也巧,碰到了个老朋友。”

    玄策听后一愣,能让无妄当做朋友的寥寥无几,而对应下时间,他几乎一下子便反应过来。

    “缙云老祖?他也下凡了?”

    之前还觉得有些莫名,怎么平日里一直闭关不出的无妄最近为什么突然想要出去。

    原是他早就算到了余烬云会下山了。

    “既只是见个面,怎么用了几日这么久?”

    他对虚云的性子再清楚不过了,他不是话多的人,而余烬云更不是主动攀谈的类型。

    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一两句就可能已经不耐烦,哪会耗费这么长时间?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当真去历练了。”

    无妄叹了口气,对一直叨叨直问的玄策有些无奈。

    他说到这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唇角勾起,少有的带上了一抹弧度。

    “而且,我还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想必会很感谢我呢。”

    “……什么忙?”

    玄策见他这副神情,左眼皮跳的厉害。

    身披金色袈裟的男人薄唇微启,他给人的感觉和此时燃起的香一般,烟雾细细袅袅,神秘莫测。

    “他徒弟得了折戟,我顺手帮他引出了水月镜花。”

    感觉到身旁人骤然沉默下来,无妄面无表情地看向对方。

    水月镜花一出,之后便是无尽的魔障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这是在故意引人入魔。”

    男人双手合十对着面前的金色佛像微微颔首,姿态虔诚不已。

    “我现在不引,之后魔怔堆积了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直直地注视着前面的佛像,视线没有分给身旁人一分一毫。

    “当断则断,方能成大造化。”

    ……

    好不容易过了河,可余烬云他们却没办法立刻继续赶路。

    因为万里之前被那水蛟龙的尾巴狠狠甩过,表面虽然看不出来什么,可实际上却受了不轻的内伤。

    河对面没有沭河城内那样繁华发达,这边除了几处渔家外没有其他什么人居住。

    即使有灵力滋养,可由于万里的体质原因,余烬云并不能完全为他治愈。

    他还需要静养一两日,才能保证无碍。

    于是余烬云给了点儿银子给渔家的人,让他们为万里安排了一处干净的房间。

    白天时候余烬云已经帮少年护住了心脉,将其他伤的重的地方用灵力治疗了一遍。

    可奇怪的是,到了夜里万里却发烧了。

    更奇怪的是,之前还将万里连拉带拽地从幻境里带出来的折戟也突然没了精神。

    只短暂的出来活动了一瞬,现如今又像之前那样陷入了昏睡。

    一人一剑都处于昏睡的状态。

    这让余烬云很是头疼。

    万里高烧不退 ,用灵草还是灵力都没有办法缓解。

    他此时紧抿着薄唇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似的,额头滚烫,浑身的肌肤也是绯色的,火炉般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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