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没有灵力?”
风彻并没有第一时间理会老者,他沉着声音,少有的这般严肃。
“对。”
少年的声音如玉石碰触般,低垂着眉眼很是恭敬。
“当时我用灵识真真切切的感知过了,绝不会错。”
这个时候不仅是风彻,沉禹也反应了过来,“噌”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不可能 ?!没有灵力他怎么能御剑飞行……”
“等等,你想说的是他只在一天之内便从无灵力的情况下学会了御剑飞行?”
抓住了重点的沉禹震惊地险些没站稳,他深吸了一口气后平复了下情绪。
少年这一次没有说话,可他的沉默代表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因为垂着眉眼所以并不能真切的看到他的神情。
此时这里只有林晦一个弟子,剑宗宗主不在,按照顺序大长老先选人。
他挑中了少年,便先由他进来敬茶拜师。
林晦心里也对此极为震惊,他之所以开口提及这件事更多的是为万里没有登山拜师而感到可惜。
能够一日之内学会御剑飞行的人并不少见,但这些都是建立在有灵力的前提之上。
而万里只不过是一个出自于苍云山脚小村子的普通少年,没有从小药浴淬炼灵体便能做到如此。
不说千年难遇,也算是个百年之内难得一遇的天才。
林晦虽低着头,然而他的注意力却一直落在了正在不慌不忙地喝着茶的男人。
此时剑宗宗主不在,能够有资格做主的只有陆绥一人。
风彻他们也知道他们做不了什么主,尤其是风彻,他灵果也不种了任由那果子青涩,摇摇晃晃地挂在这树上。
“陆绥,这茶你到底还要喝到什么时候 ?收不收那小子你倒是吱一声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看向了陆绥。
男人手边放着一把长剑,尽管是用剑鞘封住了大部分的寒意,可自它周边地面薄冰凝结,还没靠近就觉得脊背发凉。
这是陆绥当年从剑冢里取出来的宝剑,通体莹白,一出鞘便冻结十里开外,寒气肆虐,恍若数九隆冬。
因剑意凛冽惊人,名为[惊寒]。
一时之间,这无意之间冒出的寒意将陆绥手中的茶水表面凝结成了一层薄冰。
没了热气,他轻轻地将其放在地上。
杯底和桌面碰撞的声音清脆,有一种莫名的沉重之感。
“若你所言为真,那这少年的确是个难遇之才。”
他薄唇微启,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暖意。
“不过缙云有缙云的规矩,任何人也不能例外。既然他错过时辰便也就失去了这一次拜师的资格。”
陆绥垂眸淡淡地看向面前的白衣少年,看似轻飘飘的一眼却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林晦指尖微动,额头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沁出了一层薄汗。
“如果他还要想上缙云,那便再等十年吧。”
……
这边的万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判定了失去这次拜师资格,他原本骑着这木剑正享受着畅游仙山的乐趣。
谁知道刚飞了没多久,桃木剑一下子失去了动力,直接从一处断崖生生地坠了下去。
好在他运气好落在了一处枝干上,人倒是没受什么伤。
就是这衣服本就粗糙,质量不好,被树枝这么一划,直接给破了个好大的口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没摸到衣料,只摸到了一片光滑的肌肤。
万里的皮肤本来就白,被树枝刮了好几道痕迹。
像是被人抓的,红色的痕迹在白皙的肌肤上带了几分暧昧。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他吃痛地揉了揉伤到的地方,顺着清冷的月光往里面继续走着。
夜晚将翠绿的树叶染上了墨色,只有少许地方带着些光亮,镀了层银边般。
“还好这里没什么妖兽……”
万里拨开前面遮掩着视线的树叶,夜晚时候缙云山中的雾气和湿气都重,他还没走几步就被冻的浑身哆嗦。
“冻死了,得先找个地方过夜,明天再看看能不能上山吧。”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缩了缩脖子。
不知道拨开了多少叶子,走了多久。
万里只觉得浑身酸疼疲软的厉害,在他腿也在打颤的时候他总算找到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山洞。
然而当他走进去的时候,以为自己要摸黑到山洞里,却不想那洞穴里一片通透明亮。
似冰似玉,他一走进去便觉得莫名压抑,好像有千钧重的巨石压在心头。
万里犹豫了一会儿,瞧着里面似乎无尽的山洞有些发怵。
人就是这样,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忌惮的。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黑曜石般清透的眼眸闪了闪。
“……算了,我今天就在洞穴口凑合过一晚吧。”
万里这么喃喃地说道,然后自己找了个干净的角落蜷缩着身子酝酿睡意。
外面风吹在树叶之间飒飒作响,少年额前的碎发也被吹拂起来。
可能是因为太累,他眼皮打架,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他的呼吸清浅,清俊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倦意。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两片灰暗的阴影,说不出的静谧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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