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越道:“丝帕不是买的,而是亲手织就。这绿洲上有个风俗,只要男子碰了女子亲手织就的贴身之物,就得结成连理。”
自从他来了这里以后,以各式各样的方式飞进围墙的帕子、肚兜,若攒积起来都能堆高一尺。
白虎傻了眼,这特么也太……
白妙也好奇:“重越你一开始就知道?”
神级强者的神识肯定能跃出府邸,甚至能覆盖整片绿洲,可重越的神识并未外放过,他会被误解为凡人,也是他返璞归真后,与世无争,自然是不知道这个习俗的。
只是第一日有帕子飞进来,他正打算捡的时候,一股怪风刮来,把那帕子给刮到了墙外。
那时,重越头也没回,就弯起唇角:“既然来了,不打算出来见我么。”
四方没有响动,重越道:“走了吗?还是这地方被布置了什么阵法?”
好像只有他在自言自语,似乎外面有女子嗔了声“奇怪”,又将帕子包着块石头扔了进来,怪风来得迅猛,连石头一起直接给刮到天外,后来那晚他做了个有点销魂的梦,可在那之后他答应不碰女子的贴身之物,规规矩矩就再少梦到心上人了……
重越怅然若失。
白妙搬出箱子,白虎赶在它前面邀功:“主人,纸墨笔砚弄回了一大箱,都是华如真大人的珍品,大人还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重越回过神来,道:“多谢,我已经写好了。”
白虎愕然,有点不舒服:“主人你有纸笔啊!”
重越道:“我等你很久,见你没回来。”
白虎顿感愧疚,先前的那点不舒服顿时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道:“主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只管使唤我!”
重越指节扣了扣茶桌上放着的信封,说:“既然如此,你把这拿去交给华如真,切记一定要交到他手中。”
“那我呢?”白妙抬爪指自己,敢情它白跑了个腿。
“你留下来陪我啊。”重越眸光温柔似水,弯腰摸了摸它软滑洁白的皮毛。
白虎看得羡慕至极,好想把脑袋也凑过去,可它也知道手中信件刻不容缓,毕竟旁的人不知道重越主人突破成神,但华如真却不可能不清楚,他手中圣笔通灵,只要写个名字能显灵就是成了神。没把事情捅出去只是没到危急关头,可事实上时时刻刻都处在危机关头。
而且最叫毒师公会的人胆寒的是,徐之素渡劫失败,坐镇毒师公会的剩余两尊神,无论是华如真还是庄岫,都是间接看在祁白玉的份上才帮着毒师公会。
华如真仅有一个雾谷弟子身份,是他不与徐之素反目的理由,但他在重越不曾表态的情况下,他其实没有帮着毒师公会对付祁白玉的理由。
庄岫更是只关心华艺,对华如真仅有的愧疚也在挡神劫中消散殆尽。
换言之,毒师公会的两尊神都是靠不住的,尤其是各大势力见缝插针,想尽办法给华如真送各种贺礼。
而祁白玉去了药尊那一方,药尊暂时对立。
事实上虽说毒师公会一方这么多人成神闹得动静极大,毒师公会和丹师公会为首的各大势力,整体实力却还旗鼓相当,真要算起来,却是加上了神级强者后的毒师公会胜了一筹。
那些对药尊心生不满的势力见到如今的局势,对于之前药尊如何对祁白玉百般容忍,再也说不出半句不是——不是一个层次的。
他们就从没想到祁白玉这位毒道圣子是可以策反的。
一旦策反,整个毒师公会最强战力几乎分崩离析。
有神级强者又如何,无非一盘散沙。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开始慨叹,至圣药尊着实睿智无双!
药香谷。
近来至圣药尊有困扰,往昔最喜爱的休闲之地被另一个人给霸占了,那人俯首在药圃前,正摧残着半熟未熟的灵药、圣药、半神药。
药尊目光复杂而温柔,凝视着面前高挑的背影。
祁白玉绝美的面上带着讥诮,手持神剪,给半神药修理出一块不影响它成熟的空间来,道:“他们更是从没有想到,如果不是你太可恨,两大公会的矛盾原本一开始就不会爆发,更不会有这场席卷整个大陆,历时数百年的大混乱。”
“也就只有你会说这样的话。”药尊说,“这场祸乱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
祁白玉对准那近乎成熟的果子下刀,哧溜一声,圆润光亮的橙色小果球弹性十足地扁成一条线,毫丝未损地从锋利的刀口处脱出,抖动了几下,恢复成原先光洁圆润的样子。
它发出的光亮笼罩著了原本的形状,像是一根根丝线团成果实状,细丝附着在果实上形成玄奥的纹路,却很有弹性,神剪都扎不破,更不用说直接吃。这儿的灵果大多是入药的。
药尊柔声说:“半神绣球果比较特别,软绵绵的,掐不断,拿针挑也钩不出丝来,单独的一个无论如何都无法炼化,唯有双融……”
祁白玉摘下来把玩着这东西,剩余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只觉这才叫坚不可摧,看似软软的甚好对付,实则毫无棱角,防御无双,无论怎么揉捏掐剪,眨眼便恢复如初,既无法改变它的内部,也没法让它改变外形,永远光洁柔亮,永远绵软无害。
“像极了你,也像极了兄长。”
祁白玉说话的时候,盯着他的眼睛,可药尊温柔的面上却毫无波澜,眼神半点异样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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