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压力何来动力,虽说他放弃得干脆,但金灵半神体也不能白毁,重越道:“你的意思是,她不值得?”
重姗神色复杂,若有所思。祁白玉手中白银指环变黑,脚下白雾似有变暗的迹象,隐约透着点血色。人群中传来一身惊呼,说重姗昏倒了,柳郁香赶紧上去搀扶,不再废话。
重丰道:“不管你傻没傻,你没了修为,如何担得起城主一责?当城主,需要岐山境内各大族老认可,需要有足够的实力,需要足够的资历和能力举办岐山盛会……”
重越说:“那就办。”
重丰夫妇就只有重姗这一个女儿,女儿当众突破不愁没前途,他们无所谓五城战开不开,开了反而会耗费人力物力财力,不开还能止损。
可若五城战就此终止,有损失的是岐山境内那些本本分分的家族,倒霉的是那些规规矩矩力争上游的世家弟子,和岐山境内有仙缘的平民百姓。
各大家族长老也顾不得看戏了,恳切地说只要大公子能重开五城战,那就是东城城主,他们自会拥护。
“你们!”重丰怒不可遏,“你们昏头了吧!把城主之位交给他,还指望着他能有何等作为?当真以为他是为你们着想么,他不过是利用你们的急切,来对付我们罢了!”
“以前我们怎样对他的?就因为我们说了两句气话,他就要把我们逐出重府!他这般过河拆桥,又怎会真心实意替你们筹谋?你们顺着他还好,一旦稍有怠慢之处,想想我们的下场,将来就是你们的!”
“这……”有些族老犹豫,可他们就只要这回五城战办成,东城也不是只有重府一家,大不了就顺着呗,数落重丰道,“你是气糊涂了,未免太沉不住!”
“纵使他有千般不是,但他迟早是要走的,你跟个……计较什么呢!”
祁白玉冷着脸深呼气,却见重越只是淡定地笑着,仿佛听不懂那没说出来的称呼,也无所谓略带鄙夷的陈词滥调。
重越很想感同身受,但扶伤珠顶多吐出来一点白光,几乎不为所动。
如何是好,给他们几个时辰,被他们数落几百句,加起来恐怕都没有突然冒出头妖兽来的惊吓给的刺激大。
“有趣有趣。”白眉老者哈哈大笑起来,“傻的不傻,不傻的却傻得很!东城究竟谁做主?我看大公子就很不错!”
重丰见了他,礼让了三分,黑着脸闭上嘴。
祁白玉问:“这白眉毛老头儿是谁?”
重越道:“陆家族长,陆嵘。”
东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便是陆家,底蕴比之如今的重府也有过之无不及,原是东城城主府。若是重府不堪重任,自是陆家取而代之,在场所有族老都没有陆家族长话语权重。
重越朝他抱拳行礼,陆嵘赶紧拽着身侧的中年人一同回礼,比重越弯得更低,被问了才娓娓道来:“当年在岐山深处猎兽,若不是大公子施以援手,我和我儿早就成妖兽口粮了……”他年纪老迈,却倔强地一定要比重越晚一步再起身,重越也跟他较劲,最后三人一同直起身子。
岐山境内人族居住的五大城加起来不过岐山一角,岐山地貌复杂,多凶恶妖兽,兽族头领更是残暴,乃是真真正正的灵兽,开了灵智。
年幼的重越经常独自去岐山内闯荡,猎杀妖兽提升战斗经验,顺便积累晶核灵药等战利品充当家底。
他跟妖兽打交道居多,少年时勉强称得上玩伴的却是个挺有意思的小妖兽。
只是后来去了陨神谷还没告别就分开了,难得回来一次,那时头领早已易主,几番打听才知那小妖兽早就离开了岐山境远行,只是大陆广袤,竟再没重逢过。
祁白玉好奇:“你救过他们父子?”
重越老实回答:“不记得了。”
祁白玉骤然不快,道:“那你还记得什么?”
重越故作神秘,压低声音道:“这位老者的孙女陆音儿正是岐山境第一美人,不比你大几岁。”
祁白玉:“……”
世家弟子旁观到现在,完全插不上话,只觉得方才还好像和他们拉近了距离的重越大公子,突然一下子又遥远了起来。
重越问道:“若要重开五城战,直接告诉他们,我的那块象征陨神谷的石头掉落在道场附近,谁若能捡到,有重赏,你看如何?”
祁白玉觉得不怎么样。
确实不怎么样,重越道:“莫非你有更好的办法?”
祁白玉本不是稍微一激就会出头的人,就像他的脾气也没有好到能听着乱七八糟的人一通胡话,他甚至从不会给看不顺眼的人发言的机会,更无所谓跟旁人打交道。
祁白玉思忖了一会,道:“既然兄长为你们求情,那你们就拿钱买命吧。”
方才还在卖力恭维的人全都沉默了。各大家族族老急得不行,你给人下的毒,你要给钱才肯解毒,这不是激化矛盾吗。
“他们若不是心甘情愿选人,今后也会用其他方式报复,就算害不到你头上,但会给岐山境世家子弟小鞋穿!”
祁白玉道:“境外之人受了委屈,你们有求于人不会送礼安抚么,还用我教?”
族老们黑了脸。人群中,忽有个胖道士开口道:“这么大范围地下毒,放话给这么多人解毒,敢问阁下,可是毒师?”
毒师二字太过可怕,四下骤然一片死寂,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