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川知道 会在这里,也做好了见面的准备。但当对方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时,还是免不了一愣。
恰在这时,那老教授在他身后猛一拍巴掌:“我想起来了,你认识 Cox 吗?他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张照片,那个人和你长得很像,几乎 -- ”
“不,我不认识。” 沈之川头也不回地打断对方,“也许我只是有一张大众脸。”
沈之川提着包走出来,路过站在门口的 时甚至没有看对方一眼。
追在他后面,跟上他匆匆的脚步:“Sheen,能请你吃个午饭吗?”
沈之川停下脚步:“我有个条件。”
看着他,沈之川冷酷无情的样子有种格外迷人的味道。
“不要再以任何形式,把我和你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包括把我的照片放在你的办公室,你的钱包,以及任何和你有关的场所。” 沈之川说,“你答应了,我和你吃顿饭。”
正赶上午餐时间,当地人工作不积极,吃饭第一名。一到用餐时间立刻涌上街头。
沈之川被 带着,连转了三家餐厅,才终于在一间专卖黑豆饭的小餐厅里找到位置。
沈之川随手捞起一把椅子,挥手赶走上面的苍蝇。
“也许应该晚上请你吃饭,换个环境更好的地方。” 满怀歉意。
沈之川不为所动,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笑:“我和你之间也不用讲究这一套,更差的地方也不是没吃过。”
苦笑:“是,以前你总去那些街头小店。”
服务员端来一锅黑乎乎的东西,沈之川下意识皱眉。
便开口介绍:“卖相不好,但吃起来很不错。”
沈之川不说话,自己从锅里舀了两勺说不清楚是什么的内容物,努力辨认但无果,只好迎合头皮往嘴里送。
他吃进嘴里就知道是什么了 -- 可能是某种动物的舌头。
沈之川顾不上不雅观,抽出纸巾把嘴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抄起水杯猛灌几口水,这才把嘴里的怪异感冲掉
“抱歉,” 沈之川放下水杯,“我不吃动物的舌头。”
愣住了。他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音,好像有话想说又说不出来。
沈之川朝服务员招招手,又转头对 说:“我从来都不吃这种东西。抱歉,这顿饭我来结,算是赔礼。”
他客气礼貌的样子,比怨恨更难令 接受。
急忙站起来,绕过来按住沈之川掏钱包的手,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 不,是我该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吃这些东西。”
沈之川懒得和他争,抽开自己的手把钱包放回去:“以前我提过一次,大概是你忘了。” 他看着 ,“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了。”
再次哑然。
女服务员过来放下账单,见他们两人桌上的食物几乎没动,说了句什么。 摇摇头,付了钱。服务员便耸耸肩膀走开了。
站在那里,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没有坐回自己座位上的意思。他就那么站在沈之川旁边,像个在街头和父母走失的孩子,样子十分无措。
沈之川忽然觉得他很可怜,是那种年轻无恶不作老了孤家寡人的那种可恨式的可怜。
但他现在对 连怨恨都没有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我们不应该再见面了。强行坐在一起对谁都没有好处。不管你想做什么,十年以后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恳求地看着他:“我 -- 我只是想道个歉。上次我没能好好道歉。”
沈之川摇摇头:“我不需要。如果你一定要道歉心里才舒服,那就去挖个洞吧。”
他顿了顿,又说:“我已经开始谈恋爱了。也祝你在未来找到心仪的恋人。好运。”
他说完,提着包头也不回地离开。
方显到沈之川下榻的酒店时,已经是深夜了。
他的签证晚出一天,结果就没买到和沈之川同班的飞机,只好去搭下一班。一个人孤零零地飞了将近三十个小时,转了两趟机,才到里约。
沈之川随手套了件外套下去酒店大堂接人。
方显见到他就开始没命卖惨:“川川,你都不知道,我和旅行团一块来的,吵得我头都裂了。到法兰克福还晚点,差点就错过下一趟了。”
沈之川站在电梯间里等电梯,左手拿着方显的护照,右手推着方显的箱子,身上还挂着一个人形不能自走的活物。
亏得是晚上了,用电梯的人不多了。
沈之川拿护照本戳戳方显的脸:“我今天碰上 了。”
方显一下子就站直了,紧张兮兮地问:“你们说话了吗?”
沈之川故意逗他:“说了,还一起去吃饭了。”
沈之川等着方显跳脚,结果这人听完却没声了。他不由得回头去看,只见方显站在旁边,低着头,用手抠着他行李箱上的标签牌,十分委屈又幼稚的样子。
沈之川笑眯眯地把后半句补齐:“他点了一盘黑暗料理,里面竟然放了动物的舌头。”
这下方显有反应了。他抬起头,面露惊讶,还有些警惕:“你不是不吃那些东西的吗?”
电梯到了。
沈之川推着箱子率先进去,方显跟在后面控诉他:“你在家都不吃那些东西,怎么遇见他就吃了?川川,你怎么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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