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谈恪忽然打断助理,有些严厉,“你再说一次,按年计算是多少?”
助理胆怯地重复:“5,527…”
谈恪转头去看方显:“这是你的人?”
方显看看那助理,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妙起来:“就那个新来的,分析师。”
谈恪一时间没说话,和方显对视一眼,两个人在无声中似乎进行着某种交流。
那分析师浑然不觉自己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不对吗?那个 14%乘以…”
他在谈恪锐利的眼神里慢慢消了音。
谢栗在沙发上坐着,努力假装自己不存在,却不料谈恪忽然朝他看过来,招招手:“ 你过来。”
谢栗不明所以,但顺从地起身走过去,走到谈恪身旁。
谈恪先低头看了眼他的手,然后才说:“527有什么不对了,你听出来了吗?”
谢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来问他?
但他不好扫谈恪的面子,只好低下头避开对面那分析师的眼神,慢吞吞地开口:“那个,新药研发试验成功属于偶发非持续事件,这种事件引发的价格上涨不太会持续稳定存在,所以按年来算有点…我不太懂金融,就上过一点选修课,可能说的也不对。”
被一个“只上过一点金融选修课”的,彻头彻尾的外行人点出逻辑上的巨大谬误,那分析师已经脸涨得通红。他嘟囔了一句对不起,转身就推门出去了。
方显对着关上的门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边笑边指着谈恪,说:“要说狠还是你最狠,杀人诛心,打人打脸,绝了!”
谈恪挑眉:“你为什么会松口收这种人进来?我看,他在长鲸期间的工资就由你出吧。”
方显立刻笑不出来了:“哎哎,讲不讲理,卸磨杀驴可还行啊。你不在国内的时候,可都是我替你去应付上头那些老东西。要不是这样,我能沾上这尊瘟神吗?他爸主动开口,说要把自己儿子送过来学习,我还能拒绝啊?‘不行,我怀疑您儿子王者荣耀打太多了,脑子里已经长出了一个王者峡谷?’ 这话能说吗?说了你还想拿交易执照吗?”
谢栗实在没忍住,扭过头偷偷笑了一声。
方显一见,就来劲儿了:“这个小同学,学什么的?我看你脑子不错啊,考不考虑毕业以后来长鲸发展?以后跟我们谈总门对门上班,手拉手下班,多美啊这日子。”
谈恪忍无可忍,开口下逐客令:“事说完就赶紧走,别在这贫了。”
“走走走,这就走。” 方显把手里的文件夹往谈恪身上一拍,挤眉弄眼,“你记得看啊,可不要沉迷美色荒废国政。”
会客室里终于清净了。
谈恪一边摘领带,一边往沙发那边走,坐下后才说:“刚才那个分析师身份特殊,我们不好直接开口骂人,只好借你来用一用。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谢栗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是我该谢谢您请人帮我看手。”
他蹭到沙发边,又说:“打扰这么久,我也该走了。” 说完抓起自己的书包,还朝着谈恪深深鞠了个躬。
谈恪这回毫无掩饰地笑出了声:“你等会,先坐下,我还有话说。”
作者有要说: 叮 --【系统通知】
主要角色已全部就位,现在开始恋爱大逃杀
第10章 奥尔特星云 二
谢栗很不情愿,磨磨蹭蹭地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
谈恪拿起被扔在旁边沙发上的可乐,走到谢栗旁边,拧开递过去:“方教授叫你小谢,你叫谢什么?”
谢栗接过可乐,也不喝,就端正地拿在手里,跟捧着什么圣旨似的,犹豫片刻,小声但坚决地说:“我不想告诉你我的名字。”
谈恪觉得这小男生实在太好玩,忍不住就想逗他:“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可以问方教授,她总会告诉我的。”
谢栗立刻摇头,仍然十分坚决:“那我也不想告诉你。”
谈恪追问:“为什么?”
谢栗端着那瓶可乐,坐得笔直,蹙着眉头思考该讲些什么才能从这里脱身。
谈恪离他太近,带着周遭的空气里都是柠檬草须后水的味道,让他连思考都有些费力。
“因为宋易,是吧?” 谈恪忽地又说。
谢栗受惊了般,立刻抬起头去看谈恪,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睁得圆圆。
他把否认的话含在嘴里,怎么都张不开口。
因为谈恪的眼神锐利而深邃,好像望穿了他的内心。
他不做声,直勾勾地看着谈恪。
谈恪也不躲,非常大方,摊开手任由他看。
室内一时静得无声,只有冷气从送风口里呼呼地吹出来。
谢栗觉得自己的脑子像被什么东西来回涮了两遍,涮得理智跟着废水一起流进了下水道里。
他明知道自己该远离眼前这个人。毕竟他和宋易,宋易和他,这关系太惹人生厌。
但他心里又不知道从哪一刻起生出了一丁点隐秘的惋惜。
可能是看见这人在冷餐会上众星拱月的时候,又或是这人站在刻有他名字的望远镜前插兜凝望天空,随口讲起自己的旧事时。
这个人长得好看,笑起来也好看;他在普林斯顿求学,也做过学者,去过那些著名的实验室,或许还曾经师承某个著名的科学家,接着投身花街,玩弄数字与模型于股掌间,又毫不在意地随手撒出去几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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