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恪像在逗猫玩,说:“哦,那我如果与他谈恋爱,他就该同你分手了。”
这下就戳上谢栗的痛脚了。
谢栗一下子抬起头,非常生气地瞪着谈恪:“你如果昨天就与他谈恋爱,那就叫做插足!第三者!无耻!”
他顿一顿,又发表声明:“还有,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我甩他!当着你的面!因为他三心二意,脚踏两只船!”
谈恪的帅脸忽然也没那么帅了,在谢栗眼里变得可恶起来。
他气鼓鼓地想,宋易喜欢的人,果然也不招人喜欢。
谈恪将车停在离研究生宿舍楼最近的东门,伸手挂档,然后便转过来看着谢栗。
小男生长得清秀又干净,眼睛圆圆,黑白分明,像从水里捧出的黑珍珠,湿润明亮。
“本来与我没有关系,” 谈恪笑着说,“不过看在沈之川从前照顾过我许多的份上,昨天宋易的急诊费用,我就不向你要了。”
谢栗一噎,差点忘了还有这出 -- 可不么,他都给人踹进急诊室了,挂号费也得有个十块二十吧。
谢栗顿觉自己的气势一落千丈,还欠着别人的钱,生气都没有底了。
他伸手在书包里摸出钱包:“多少,我还给你。” 说着摸出一张百元大钞。
“三十二块五毛。”谈恪摊手,“可是我没有零钱找给你。”
谢栗把钱塞回去:“那我可以微信转账给你。”
他掏出手机,便见谈恪又笑起来。
谈恪笑得有点恶劣,压着声音问:“你是想要我的微信号吗?”
谢栗一噎,这个人是不要脸吧!是不要脸吧!
他气急败坏,丢下一句“是你自己不要的”,拉开车门就跑了。
第二天直到中午,谢栗才收到系里秘书的邮件,通知他五点前在小苏山的观测站门口等捐赠人。
谢栗对着电脑烦恼。
程光端着枸杞黑芝麻糊过来,往屏幕上一看:“嗨,去吧,没坏处。你这就是陪老爷们乐一乐,不算事。我可听说数学系的博导为了把自己做的玩意儿推销出去,都把学生踹出去给人家孩子当家教了,还立了军令状,保证期末数学成绩提高五十分。”
程光摇头:“啊呀,那叫一个惨啊。”
谢栗没法和程光讲出内情,鼓着嘴越想越烦,心一横,决定走卖惨路线。
他举着手背给程光看:“师兄,要不你替我去吧,你看我都这样了。”
程光一看他的手,吓一跳,挨都不敢挨,横跳出去老远:“你这是怎么搞得,不会传染吧?”
不怪程光吓一跳,谢栗的手确实有些吓人。
昨天还是起红疹,今天已经连片地肿了起来。
谢栗委屈巴拉:“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昨天下午就有了。”
程光又凑过来看:“你这,没抹点药什么的?”
谢栗点头:“抹了,小吴给我抹了云南白药牙膏,他们都没有皮炎平。”
程光简直难以置信:“你俩咋不干脆去化学实验室搞点王水回来抹抹?你俩智商加一块刚好二百五吧?”
谢栗异常委屈:“小吴说云南白药能化瘀活血解毒消肿止痛,云南白药牙膏含有云南白药秘方,能用。”
程光对于自家不懂事的崽被江湖游医忽悠了这件事,出离愤怒:“他应该先吃一管消消自己脑子里的泡!”
谢栗趁程光心疼,赶紧输出,朝程光眨巴眼睛:“师兄,你替我去吧,我都这样了,吓着人家怎么办。”
程光顿觉自己身体里某个不存在的器官仿佛在分泌雌激素。他招架不住,倒退一步:“我告诉你,你跟我可怜也没用,我是不会替你去的。”
“老板想让我去,昨天就带我去了。我要跟你抢这件事,他能把我的头剁下来当瑜伽球用。” 程光苦口婆心,“去吧,去吧,早去早回,回来赶紧去医务室看看。”
谢栗眼看是逃不过,只好先回宿舍换身衣服。
观测站建在兰城近郊一座山上,叫小苏山,离市区还有点距离。这边平时只有维护人员和做观测的才来,每天只有上午和下午两趟班车往那边去。
谢栗来早了,靠在观测站门口的瓷砖墙上发呆。
远处山脚下横亘着城市的巨大身躯。
谈恪还坐在车里时,便看见谢栗懒洋洋地靠在观测站门口,像午后在树下打盹的猫。
直到车开到面前,这只小动物才迟钝地抬头。
白皙的皮肤被太阳晒得微微泛红,眼神明亮清澈,期待什么似的朝这边看过来。
谈恪隔着贴了膜的车玻璃,与那双眼睛撞到一起。他心里一跳,忽然觉得今天阳光格外耀眼。
心理学上有个词叫“重复曝光效应”,指人会对频繁接触的东西产生好感。
谈恪怀疑这个词具有切实的科学实践基础。
汽车停下,坐在副驾的肖助理回头:“谈总…”
“你不用去了,留在车里。” 谈恪头也不抬,理理袖口,抬步下车。
作者有要说: 宋易:我也一天八百趟地往他跟前凑,咋不见他科学实践一下呢?
第8章 柯伊伯带 八
“我们一个观测日的日程,一般从下午就开始了。准备工作比较花时间,也很繁琐。”
谢栗的声音在空旷的观测塔楼里低低地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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