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容干净无辜,眼睛里雾气蒙蒙,让女职员的母爱泛滥成灾:“不客气,修复档案花不了多长时间。主要是因为最近一下子堆积了太多录入信息需要整理,所以才得让你等这么久。”
时周若有所思:“我回国时在帝都周围看到临时增加了许多安置所,是因为流民吗?”
他在公爵府养伤养得不知世事,倒没想到有这么一出,半猜测地继续套话。
职员很乐意和这样赏心悦目的存在多闲聊几句:“是啊,帝国最近收紧了对流民的限制政策,强制流民进行身份管理,听说直接出动了帝国最精锐的部队。”
“嗯。”他点头附和,女职员观察到他的唇色很不好看,不欲多加打扰,默默退出。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呼吸声也平静。
时周极轻地咳了一声,咽下喉头涌上的丝丝血沫:“系统,出来吧,帮我一个忙。”
系统这几天呆在时周的意识里更新数据,自认为早已被时周抛弃了。突然听见时周的声音,兴高采烈地挺起薛定谔的胸膛,尔后慢慢缩回去佝偻下来:
【我能帮到你吗?】
连续的打击都把孩子整得没自信了。
时周虽然嗓音冷,吐字费劲,但很有耐心,温和地安抚:“可以的,只有你能帮我了。”
系统颇受鼓舞:【交给我,我保证不让你失望!】
******
五分钟后,控制中心拉起警报。
“怎么回事?”职员们睁大眼睛,主控中心最核心的光脑终端出现五秒钟的黑屏,之后密密麻麻的数据疯狂闪烁,机器启动自我防护机制的音效尖锐短促,给人以头晕目眩之感。
而隔着房门玻璃碎裂的闷响几乎无人注意。
“防火墙坍塌了!有人在入侵我们的系统!”程序员手指动个不停,只一愣神的功夫颓然地放弃,对方早已强硬扯开一大片缺口,数据中心的内容任凭对方观看。
办公室内所长尚未反应之时,时清率先从椅子上起身向外走,手上的文件被大衣带过的风扬到地上。
三十秒,只有三十秒的时间,办公区域恢复平静,恍若处于台风眼之中的静谧。大家不知道就此平息了还是又有新的意外发生。
时清环顾四周冷冷地询问:“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呢?”
“他在休息室,一直没有出来。”刚才招待时周的人惶恐地为他指路,不明白为什么方才阳光和煦的公爵瞬间变了脸色。
落在后头的所长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脸上的肥肉不住地颤抖,像模像样整好衣领下指令:“愣着干嘛!赶紧去干活!”
职员们迅速有序地打开各自桌前的光脑,半晌之后小声交流,压抑不住的慌乱:
“不会又是反叛军在捣鬼吧?”
“数据缺失了很大一部分,而且无法追回了。”
“重新登记吧,可惜里面有一部分是没有定居在帝都的流民,感觉处理起来很棘手。”
“天杀的!”
时清用力拧下把锁推开门,力道之大使门发出闷闷的哀鸣。
休息室内空无一人,桌上的瓷杯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落地窗的角落碎了一大块玻璃,碎得非常巧妙,用的力气恰到好处,控制力道没有殃及整块玻璃,而是完美地空出能够让一个成年男子逃脱的大小。
“人?人呢?”所长惊讶,囫囵了话语,惊慌失措,小心窥视时清的脸色,脑子里闪过无数缠绵悱恻的狗血故事。
为什么要逃?难不成那个病美人和公爵有什么不一样的血海深仇的关系?或者狠心公爵变态囚禁了病美人?或者公爵出轨伤了病美人的心?
他安静地缩成一团,脸上的肥肉垂下来乖巧地耷拉着,一言不发,时清逐渐释放的精神力威压令他瑟瑟发抖。
风从破洞中呼啦啦地灌进来,室内原有的温暖被扫荡一空,并不温暖的阳光照耀之下溅起的尘埃清晰可见。
时清眼中阴暗森然,沉沉得即将酝酿一股风暴,手中捡起的玻璃碎片轰然在指尖泯灭成灰烬:
哥哥,我不是告诉过你要等我了吗?你为什么不乖呢?
第4章 珀西
【宿主,怎么样?我厉害吧!】系统往日平稳的电子音滋滋几声后快乐地放起了欢乐颂。
时周漫不经心地将手上不小心扎入的玻璃碎片扔进垃圾桶里,有些敷衍:“嗯,厉害。”
系统才不管他的话语是真是假,快乐就完事了。
只要一个肯定的眼神就能收获一个工具人朴素的幸福!
【宿主为什么要离开?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而且你弟弟对你挺好的……】先前太激动,这会儿系统终于闲下功夫思考退路。
时周凝视自己的伤口迅速凝血愈合,双手放进兜里:“时清让我感觉不舒服。”
明明表面在灿烂地笑,但总有种被毒蛇盯上的寒凉粘腻感。
而且,门口的守卫换了一批。不能怪他多心,虽然时清告诉他守卫是合情合理的调离岗位,但他总觉得心中不适。
【啊?我不觉得啊?我觉得他虽然追名逐利做事不厚道但是对你挺好的,我记得书里他就是这个形象。】系统诧异于时周的感知,脑海中传来手忙脚乱哗啦啦的翻书声。
时周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书中的时清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兄控,哪怕时周为了太子和反派作出许多不可理喻的事,为众人所唾弃,但他仍然对时周不离不弃,在时周死之后差点与太子决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