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俨然拿起了第二杯酒,彬彬然问:“怎么?您认识我?”
韩玲玲又仔细看了他一眼,随后明确了什么似的,讪讪收回眼神,“哦,没有,你刚才那个角度有点像我一个朋友。”
服务生笑了一下,接着饮下第三杯。一口气三杯酒下肚,中途毫无顿留。而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到现在,陆至晖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从一开始的冷淡疏远,到现在,眼神居然带着一股让人贪恋的温柔。
“可恶!我要去找前台,问问这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服务员!”
被韩玲玲拉着离开之后,肖蓉仍旧气不过。为了这一面勾搭上陆至晖,她几乎要把家底都掏空了,名贵的礼服和香水,还有提前做好走路都不敢瞎动怕弄乱的头发。本来陆至晖跟她碰杯之后,她就打算进一步实行计划了,谁知半路冒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服务生,把她的第一步计划就搅黄了!
“我要投诉他!”
相较之下,韩玲玲谨慎了许多,可能也是天生胆小的缘故。她把气急败坏的肖蓉拉到酒会的角落,整个人仿佛怕得不得了。
“这件事没闹大已经算最好的结局了,你还嫌刚刚不够丢人啊?”
“这怎么丢人了?我仰慕陆总,想跟他喝一杯酒而已,我怎么了?我行的端做得正!倒是那个服务员,还戴个白兮兮的破面具,他才见不得人,他才丢人呢!”
“哎呀你别那么大声!”韩玲玲压着嗓子让她小声点,“真是的,你就不想想,为什么其他服务员都不戴面具,偏偏他要戴啊?”
“我管他为什么?严格来说,我是他的顾客,他打翻了我的计划,就别怪我投诉他!”
“哎呀你冷静点儿!”韩玲玲左右看看,见没什么奇怪的人盯着她们,才又继续说,“你就不觉得,是因为他摘下来会引起骚动,所以才故意戴上的吗?”
肖蓉终于听进去了他的话,理智回来了些许,“你什么意思?”
“他刚刚喝酒的时候把面具往上抬了一下,我恍惚觉得,他长的特别像那个白彦。”
“白彦?你,你是说?”
“就是陆总的正房先生啊!你平时不挺喜欢去娱乐圈吃瓜的么?应该知道他的啊。”
“但,但如果真的是白彦的话,陆总刚刚怎么不说话?”
“我也不是很确定他一定就是白彦,但万一是真的,你说我们缠着人家的丈夫喝酒,万一把他惹怒了,大家撕破脸,我们以后再公司怎么混啊?别说工作了,能不能在A市待下去都难说!”
肖蓉代入这个逻辑后,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又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被冷气包裹的肌肤瞬间就冒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往后踉跄了一下,高跟鞋的细跟仿佛要不堪重负折断一般。
其实,她不仅猜错了服务生的身份,还猜错了陆至晖的情绪——陆至晖皱眉的那一下,的确也是不悦,不过却是认为某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不悦。跟所谓的“厌烦”、“想让他立马消失”这种想法,完全不沾边。
十四层的雅间里,暖黄的灯光将物体表面铺了一层黄绒绒的微泽,门窗隔绝了觥筹交错的繁荣与嘈杂,此刻的屋内,静谧,安宁,又带着一丝不可忽略的微妙。
“玩够了没有?”
陆至晖对顶着白色猫女面具的人“兴师问罪”,语气不急不缓,不怒不悦,只四平八稳的宛如一根没有起伏的直线。
服务生娇媚地笑了一下,透过面具抛去一个媚眼,两手软盈盈地搭上他的双肩,轻轻一按,让他坐在身后的酒红色沙发上。
“陆总喜欢玩,我也喜欢玩,干脆,一起玩玩也不错呀?”
他的语气勾魂摄魄,如一瓶馥郁的香水,鼻尖轻嗅到一丝之后,就忍不住要嗅第二次。
陆至晖眉梢一动,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是么?”
服务生慢慢低下上半身,手绕上陆至晖后颈的同时与他平视,眼神妩媚,“当然,就看陆总,想不想跟人家玩啊?”
他的手指在陆至晖的耳根处打转,如狐妖灼热的舌,带着远超生死的诱惑触探到敏感的肌理,悸动从皮肤表面一直延伸到心脏。
陆至晖的眼神突然黯了下来,他握住这人不安分的手指,直勾勾看着他。
“先生。”
薄唇微启,语气虽温柔,透着浓浓的警告。
沉闷的嗓音宛如教堂深处传来的大提琴声,将某人苦心经营的皮囊豁然拉破。
嚓!狐妖的进攻被这个称呼切断,暧/昧戛然而止。
白彦终于没有再继续撩拨,兴致缺缺地停下进攻的动作,“嘁”了一声,抽手,起身,悻悻然坐到沙发的另一侧。
“没意思。”
陆至晖侧头看他,问:“是我不解风情没意思,还是太早认出你没意思?”
白彦摘了面具拿在手里抚摸,回头抱怨地瞪了他一眼,不答反问:
“公司周年庆为什么不叫我?”
曾经有个很讨厌的声音告诉他:你说话这么刻薄,态度这么强硬,嚣张跋扈又目中无人,每次跟你一起出席酒会都会让人丢脸,这样的你,谁会喜欢呢?
虽然他当时强硬地反驳了回去,但,这个声音一直躲在他心里,像一条獠牙尖锐的毒蛇,时不时就会钻出来,狠狠咬他一口。
第73章
白彦是陆至晖的法定配偶, 照商业圈里不成文的规定, 这类公司的大型酒会一般都是老板及其配偶共同出席的。但事实上,陆至晖提都没跟他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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