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想,论起演技来,天山三剑客排首位的必是火凤莫属,与她一起长大的万多年以来,夜白怎么就没有看出来,火凤才是具有天生演戏的气质。
这之后的几出戏,火凤演得更是精妙绝仑。
这第一出戏,当然是那一年大年之夜,她出现在天山,咄咄逼人,适当地给了夜白又一波刺激,目的当然明显,就是让夜白在心里头更加地恨无名。
这第二出大戏,正是她拿着那一方红得娇艳的请柬来到天山,向夜白炫耀之时。
正是这一出戏,直接将夜白给推向了椒图一方,答应嫁与他,而且越快越好。
当然,这故事的男主角却实实在在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主,火凤这日日呆在巫界里头,却连无名的面也没有见着。
每每来这一方庭院里头找无名的时候,都被二娃给挡在了外头,说他家巫尊在那大阵之中。
火凤觉得非常恼火,好不容易得着这么个唱戏的机会,却连这男角的身旁都近不得。
在巫界北市的某家客栈住得无聊到了极点。
这一日,实在是没有憋住,偷摸跑到天下第一楼喝闷酒。
天界殿下就跟幽灵似的又跑到了火凤的身边,说这三百年他等得时间忒长了一些,是时候加把火候了。
火凤也正巴不得,这天山夜白仙子一日无主,那无名的一颗心就不可能收得回来。
天界殿下办事向来周密,连一方红艳艳的请柬都给火凤准备好了,火凤拿了那请柬直接就上了天山。
椒图此招用得好,用得妙,用得呱呱叫。
果然好用,这不,夜白果然跳进了天界殿下挖好的坑里去了。
四海八荒,六界之内,卡卡角角都晓得天山夜白仙子与天界殿下三月初三大婚。
连地府的小鬼都晓得了好不。
这生死紧要的关头,无名还如何沉得住气?
只是那九宫八卦阵,三百年以来还它娘的不得要领,就是不晓得问题出在哪里?
厉害起来怕是连天地都得抖三抖,瘪茄子的时候,怕连一只蚊子都可以来欺上两欺。
眼看着三月初三就在眼跟前,该咋个办。
二娃这个娃,虽说平日里看起来哈撮撮的,关键的时候,总能说出一两句语不惊死人不罢休的话来。
“巫尊,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二娃,我这都火烧眉毛了,你就不要烧上浇油了好吗?”
二娃默默地退到了门边上,实在是没有憋住道。
“巫尊,要是我心尖尖上的女人被别个抢了去,无论如何我也要去抢回来,管它以后是个什么样?只要当下我不后悔就对了。”
二娃不晓得他家巫尊还在磨蹭个鬼,自己个心爱的女人都要嫁与别人为妻了,他还在这儿瞻前顾后。
“二娃,你嘴一张一闭说得倒是轻巧,巫界一众生灵我也不顾啦?”
“巫尊,要是姐在的话,她必定不会向你这样磨磨唧唧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是怕巫尊以后没得地方买后悔药去。”
无名倒是听进去了,到底是久经沙场之人,倒也做了精心的布署。
虽说这九宫八卦阵不太成熟,用上一用还是管用的,来一招声东击西,不与天界硬碰硬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就有了夜白大婚之日抢亲的一幕,以免夜长梦多,巫界也大摆宴席,天界殿下与巫界巫尊的大婚之日都定在了三月初三这一天。
只是,他们的新娘都是同一个人而已。
火凤这个女娃子关键的时候,也还算靠谱。知道自己个前那么多年干的是棒打鸳鸯之缺德事,临阵倒戈。
蒙了面,南天门带着一众巫兵们叫于阵前,无名才得以入那太阳宫,将夜白给引了出了天界。
巫界,普天同庆。
一众巫人们知道他们家巫尊娶的还是当初的不二人选,小红娘子,个顶个的高兴。
这许多年过去了,小红娘子不在,巫界过得死气沉沉,半点生机都没得,时不时就盼着小红娘子能再回来。
是也,这一夜酒宴摆得十分欢庆,无名也高兴,所以这入洞房的时候,鸡都叫了头遍了。
火凤的胃口不错,说她昨夜在南天门诱得天界殿下无数把回,费了好多力气,当然要吃好多才补得回来。
这么一番讲完,一桌子清粥小菜都见了底。
二娃这三百多年,眼色倒是学精了。
撤了盘子,又上了新的。
火凤气得直接腾了朵棉花云往北市而去,说她昨儿个晚上的酒还没有喝完,回去自己个饮三百回,消消愁,也不在这儿打扰一对如胶似漆的新婚夫妻了。
哼哼,夜白还是十分恼,谁个答应要嫁与他无名为妻了。
就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天界殿下导的一出大戏。
可,缺了这一帮戏子,这戏演得起来么?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起身,满桌子早膳也没有心情享用。
打天空上头招了一朵棉花云,直直地往忘川河畔而去。
半道回了无数次头,无名,刚才还口口声声说爱她爱得要死的男人。
居然也没有追上来。
可气,一股气直直地冒了顶。
一路上,巫界的熟人,不熟的人,个个皆笑得花枝乱颤。
“草民参见巫后娘娘。”
忘川河畔,婆婆三百年好像没有怎么变,脸上的褶子印还是那么深。
她二话没说,直接载了夜白朝河对岸急急驶去。
婆婆不是爱说一些富含深刻道理的话么?今儿是咋了,一张脸只笑得十分灿烂,那褶子印深得可以夹死忘川河下一抹魂魄了,还是半句话都不说。
一叶扁舟十分快当,一盏茶的工夫不到,嗖地一下子就到了河对岸。
“巫后娘娘快去快回,我老婆子在此候着。”
她终于舍得开口,却是这一句夜白不爱听的话。
“婆婆,还是叫我小红来得顺耳,这一声巫后娘娘小红受不起。”
婆婆笑吟吟地放下了撸,将扁舟靠在了河畔,大有不等得夜白回来就不走的架势。
娘啊!也才三百多年未来这巫界,巫界的出口在哪里?转悠了无数遍,转得头发晕,身体发虚,出口在哪里依然没有半点头绪。
可不,昨儿个洞房花烛之夜,戴那一方沉重的凤冠,耗费了夜白相当大的体力,一早又粒米未尽,是个人都得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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