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又正值繁花开时的季节,大有洛阳春日最繁花,红绿荫中十万家之气象。
特别是这元宵佳节,在大宽姑姑故事里头那些个耍龙灯、耍狮子、踩高跷、扭秧歌、打太平鼓的场景,总算是跃然于眼跟前。
也头一回见着那传说中的公子与佳人到底是个啥样了。
佳人们衣袂飘飘,手里拿着一把团扇,犹抱琵琶半遮面倚在桥头的灯火阑珊之处。
公子们大都玉树临风,手拿折扇,折扇上必得题诗一首,方显得有内涵的样子。
当然也有一两个入不得眼的才子佳人,想是家里太过于富裕了一些,个个长得脑满肥肠,大腹便便的样子。
让人看了头眼不想看第二眼的那一种。
此种肥男就应该于那肥女相配,可这肥男偏不,一双小眼睛总是往那漂亮佳人身上滴溜转。
肥女也半拿着团扇,稍微内敛一点,但那狭长的眼梢也往那俊朗的公子哥身上瞅。
夜白想了想也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也可以理解。
凡间的花灯确实千姿百态,比起天山的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当然也不光是那花灯有趣,却是那一种置身于人海之中看什么都稀奇的心情。
也才逛了一圈,三个女娃娃手上已是收获满满。
紫玉最终爱的却是那只红艳艳的狐狸灯,火凤当然没得说,手里头拿了一盏金灿灿的凤凰灯。
夜白挑花了眼,可爱的兔子灯,晶莹剔透的荷花灯,带有凡间特色的宫灯……各式各样的灯都想来一个。
到最后,居然还是两手空空。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万千灯会之中,确实还有那灯火阑珊之处引人注目。
繁华洛阳都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那一方别致的拱桥之下,远远地就看见围了一大堆人。
人总是一个奇怪的动物,哪里热闹就爱往哪里凑。
三个女娃儿也不例外,觉得那里一定有么子好玩的东西。
三个挤了好半天才挤了进去,好生的失望,却是一个猜灯谜的。
那摆灯谜摊摊的是身材颀长的男子,一身白袍外面罩了一件青绿色的披风。
如此看来,倒也称得上是玉树临风了。
只是那一张面上却戴了半个莲花面罩,大半张脸都给挡住了,想是那半张脸太过于吓人了,不太方便拿出来示人。
另半张脸倒是轮廓分明,肤如雪,发如墨的,一双眼睛深幽绵长,夜白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却又觉得不大可能,长这么大见过的男人都数得过来,更何况是一个戴面罩的男子。
所谓世间没有完美的东西,老天爷给了你此种娇的身量,必得要给你来一点遗憾。
这花灯的摊位与别处倒也没有什么不同,却是为何聚了这么大一群人。
这动脑子的活计是三个女娃儿不大擅长的,所以站在摊位跟前,连最简单的也没有猜出来。
眼见着一盏又一盏好看的花灯都被有心之人赢走了,只剩几盏又大又好看的花灯。
里头居然什么雪狗灯,还有那雪莲灯,也还有六瓣冰晶晶的雪花灯。
说来奇怪,这三盏灯居然没有谜面。
人群中有人猜了无数回,那摊主总上笑而不语。
看来这无字灯谜就更难猜了,三个女娃娃就觉得没得啥意思。
猜了半天没有猜出来,人群渐渐散去,正想遁了,逛了半天也饿了,找点凡间好吃的,却被那戴着面具的摊主叫住了。
“三位小娘子且留步,既然来了,何不猜上一猜?”
“摊主这是在叫我们么?”夜白好奇,她们明明是翩翩公子的打扮好吗?难道是哪里露了陷,急急地朝紫玉与火凤看了一遍,活脱脱的公子好吗?
遂双手抱了前拳“摊主怕是眼神不好使,明明是三位公子,为何要称呼我们为小娘子?”
摊主就跟佛祖讲经似的,来了一句“假亦真时真亦假,是在下眼拙了,不知小公子们有兴趣猜上一猜?”
“呃,算了,太伤脑子。”夜白摆了摆手,另两个女娃子也跟着附和。
“是的,伤脑子的事情那是不可能干的。”
“三位小公子一看就是冰雪聪明,应该一点就透的。”
“别拿那激将法,不管用。”火凤性子急,有啥说啥,拉了夜白与紫玉就急到要走。
偏偏那摊主却跟三个女娃儿较上劲了。
“三位小公子尽管猜,反正也只剩下这三盏灯了,猜与猜不出都送与三位小公子如何。”
人总是一个爱占便宜的主,三个女娃娃虽说是仙人也一样,听说有白送的,不要白不要,立刻止了步。
可那摊主却是偏偏在让她们先猜上一猜。
将那三盏灯翻了个个,不晓得这摊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原来不是无字灯谜。
雪狗那盏灯,上面写着离邑帆远郎独处。
雪花灯上面写着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雪莲灯上写着半是孤独半狂野。
尽管有字,看起来也嘿简单。
三个女娃娃抓耳挠腮,还是不知其所以然的样子。
摊主又提示了一下。
“所谓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真亦假来假亦真,谜底就在三位小公子的眼跟前。”
眼跟前?夜白伸手在眼跟前摸了摸,好像除了空气,旁的没啥。
摊主一双深幽的眼睛似是叹了一口气,好似虞美姑姑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之声。
“我是说这灯是个什么灯,谜底就是什么?”
这意思已然够明显了,三个女娃娃还傻愣愣了半天。
火凤性子急,顿悟得倒是快当。
“我知道了,这盏雪花灯的谜底就是雪。”
“那,这一盏灯的谜底就是雪莲咯?”紫玉顿悟也嘿快。
剩下这一盏,理所当然留给夜白了,众人期待地看着夜白。
夜白也了然于胸的样子,爪爪一挥。
“嗯,我也明白了,这盏大狗灯的谜底一定是狗,嗯,一定是只狗。”
“哈哈……”两个女娃儿笑弯了腰。
那戴了半张面具的摊主嘴角也隐隐显了笑意。
“唉,算了,这雪狼灯就送给小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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