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时候,张思思不知怎的突然惊醒,只背后发凉,仿佛起了一身的冷汗。
她双眼一睁就看见了黑漆漆的灌木丛。
这是噩梦吗?好像是的,又好像不是。
她快步走在树林间,天空中乌云密布,遮挡住了圆润的月亮。
她压根看不到一点前路,却止不住自己逐渐加快的步伐。
树枝刮破她大红的衣裳,带走了她头上琳琅满目的坠饰,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身后追来了阵阵阴风吓得她心脏嘭嘭直跳,此时此刻,她心里只剩下逃跑这一个想法了!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却奋不顾身地向着看不见的前方跑去。
可是身体就像是僵硬住了,一点迈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逃跑了。
她身后不远处是一条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队伍很长,足足有几十米远,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为首的是一个瘦高的男人,男人一身黄袍,明明长得尖嘴猴腮的,这样一穿倒变得有模有样。
黄袍的袖子过于宽阔松垮,露出了一小截干枯的手臂,他左手拿着长幡,右手又拿着招魂铃。
他的手轻轻一挥,空中就多出了许多黄色的纸钱,就像一只只蝴蝶在空中飞舞,最后一点点落到泥里。
迎亲队伍的中间是一顶红色的轿子,只是那轿子似乎是用纸做成的,看起来非常单薄、不可靠。
张思思看着队伍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害怕得抖起来。
一瞬间的功夫,她突然看见一个脸色惨白、点着媒婆痣的纸人阴冷地看着她,阴恻恻地开口道“新娘子,莫误了时辰!”
张思思想大喊她不是新娘子,她不是新娘子,喉咙却说不出任何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媒婆纸人把一块红布披在她的头上。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学校校服的女高中生一脸冷漠地看着周边这阴森森的环境。
她面前是一个拳头大的铃铛,铃铛不停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吵得她有一点心烦意乱。
余酒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忍不住骂了一声,“艹,天天给姑奶奶惹事!惹你妈卖批!”
六六‘宿主,注意素质!’
六六憋了一个世界没怎么说话,总算解放了。
这一次的是一个灵异世界,有人类,也有鬼怪和精怪。
余酒沉默了一下,她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刚出生因为不会哭闹被亲生父母视作怪物,送给了山上的一个糟老头子。
糟老头子视她为珍宝,细心照顾,培养她一些奇奇怪怪的天赋。
由于她一过来就是刚出生的婴儿,婴儿能有什么愿望?这寄宿体愿望也就不了了之。
被这老流氓似的糟老头子带了十几年,她逐渐也染上了一些糟糕的习惯,比如不说话则已,一说话惊人。
因为这一点,六六没少在她耳边嚷嚷“注意素质”。
余酒现在是表面看起来温婉可爱,是一个乖乖女好学生,但是一开口能把你全家骂的狗吃屎。
定睛一看,余酒就发现这是有人强行结阴婚,顿时心里头有点气不过。
她伸手按住媒婆纸人,纸人看着她顿时尖叫一声,被她一巴掌扇在地上了。
“叫,叫,叫你祖宗呢叫?”余酒的脾气简直就是火药桶。
她迎着张思思古怪的眼神,直接将张思思拉了出来。
坐在地上,张思思看着自己一身大红的嫁衣,又抬头看着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远,似乎离自己有很长一段距离,这让她安心了不少。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张思思小心翼翼地看了余酒一眼,小声道谢。
余酒揉了揉额角,不耐烦道“别,别谢我,我只是被这破铃铛弄的睡不着觉,没想到看到有人强行结阴婚罢了。”
余酒起床气很大,这破铃铛是糟老头子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一年前,糟老头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离开了,就留给余酒一个破铃铛。
余酒可以肯定,糟老头子肯定不是自愿离开的,她也一直在努力寻找着糟老头子的踪迹。
虽然还要找天神大人的灵魂碎片,但是六六会提醒的,所以余酒不是特别着急。
再说了,没找到就当放假玩呗!
反正她又不着急。
“结、结阴婚?”
可怜张思思一个普通女孩,哪里知道结阴婚是什么,但是听着也不是什么好字眼,吓得她脸都白了。
“嗯。”余酒点了点头。
见张思思不理解,她解释道“结阴婚就是阴间有死人没妻子,然后找阳间的女子结婚,就是和死人结婚。”
余酒这么一解释,张思思的魂儿都快没了。
她哆哆嗦嗦地看着余酒。
余酒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远去的迎亲队伍,最后下了一个结论道“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看来对方对你很满意啊!”
张思思一听对方不会善罢甘休,脸色一下子白了,她颤抖着声音问“那……那我应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声音还带着哭腔,手也抓住了余酒的衣袖。
余酒皱着眉,不过见她一个女孩子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害怕是难免的。
于是开口安慰道“没事的,短时间是不会再来的,你去正规的寺庙求一求,身上沾一点佛光,那些东西也不敢怎么样你的。”
张思思抓着余酒的衣袖,六神无主,想到余酒能从那些人中救出自己,一定能救自己第二次,于是慌慌忙忙道
“你……你能不能帮帮我?求求你了!”
余酒拍了拍张思思的脑门,笑道“这是你的梦境,我又不在你身边,怎么帮你?”
张思思抓着余酒的衣袖,整个人傻了,她呐呐道“我……我的梦境里?”
“是啊,这就是你的梦里,我是被铃铛吸引过来的……”见张思思什么都不懂,余酒叹了一口气。
“算了,送佛送到西吧!”余酒轻轻点了点张思思的额头,张思思的身影顿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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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漂亮的女人陡然惊醒过来,头上的柔和的灯光也随之亮起,她深呼吸一口气,只觉得手脚冰凉。
是谁?究竟是谁想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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