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金光撞到圆盾上发出巨响,掀起了无尽风雪。
金光破碎,一件圆锥状的事物回到何惜柔怀里,晶莹的器身上出现了数道细微的裂痕。
圆盾如同真实的铁,在法器撞击下表面出现了明显的凹痕
墨秋重重的落在地上,咳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的看向姜文的方向。
她分明看见袖箭与金针刺入风小寒的体内,但没有头破血流的画面,两样法器如同穿过空气,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后,耳中同时传来了巨响与姜文的惨叫声。
为什么?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风小寒手臂上系着的金色丝带颜色一黯,似乎失去了活力……
这正是赵浩天曾绣在黑袍袖口的金色丝线。
传中消失已久的神器,
眨眼之间,瞬移百里,留残影,如醉汉眼花。
醉留神!
崔魏铭杀死赵浩天后,自己留下了那只提升法门威力的手镯,却将醉留神留给了他。
风小寒凭借肉身本力的全力一剑,在琉璃火的加持下,轻松划破黑袍,切入肉中,从左脸颊划破至右腰间处,留下了恐怖的创伤,姜文几乎被这一剑切断。
没有元气,无法使用龙杀剑,否则如此重伤,肯定是当场必死的。
风小寒出现的那一瞬,荒剑便已经落到了他的头顶,否则以他的修为境界不可能会受到这么重的伤。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向斜后退了半步,若不是风小寒这一剑斜着劈砍下来,很可能只被斩落片衣摆罢了。
但风小寒也不好受,因为他中了针!
很多年前,姜文的那位兄长告诉他:金针三曲,只发两曲足矣,第三针一定要留在手里。
至于为什么,他没有说。
姜文不懂,却保留了这个习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这最后一针,是为了预防当下的这种情况。
用来保命,或是……同归于尽。
金针不是普通的暗器,其中含有极强的劲力,不需元气便可触发,近距离被刺入体内,更会被搅得五脏俱碎。
也许错觉,当金针触碰到风小寒的肌肤时,姜文似乎看到一阵氤氲的金光覆盖了他的身体,但针确实进入了对方体内,也就无所谓了。
除破虚境以上的强者,没有人可以毫发无损。
不,用“毫发无损”并不准确,应该说“没有人可以站着”。
……
……
袖箭没能命中风小寒,幽绿色的箭光消失在了茫茫黑暗里,旋即那个方向传来一声兽吼,不知是伤了哪只倒霉的妖兽。
金针也没能击中他,但并非没有收获。
何惜柔在逆天殿门前,姜文在稍远些的地方,而墨秋与风小寒就在二人之间展开厮杀。
所以风小寒忽然消失,金针却继续前行,然后来到了何惜柔的面前……
其中一根撞到了被她捧在怀中的须弥珠上,宝珠自生反力,将其远远的弹开,震成了数段。
另一根则是刺进了她的左肩,透体而出,但强大的劲道却将她掀倒在地。
脏器并未受损,所以只是受了点外伤。
她忍住剧痛,望向那边,眼中满是急迫与担忧。
他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她此刻最关心的是他的情况如何。
只见风小寒背对着这边,单膝跪地,荒剑插在地上,勉强维持不倒。
他不能倒下!
风小寒知道,自己若是跌倒,就无法再站起来了……
他的肉身十分强悍,经万衍金光洗礼后更是结实无比,就身体韧性而言,他是长明第一人,就连郭明哲也要居于其后。
李笑凡的龙杀剑不能伤其寒毛,遗迹森林的上苍之怒奈何不了他,从草原到雪域,从雪域到这里,千里追逐路也不曾击垮他。
而现在,
一根小小的金针便让他来到了生死边缘。
也正是因为肉身太过强悍,所以金针没有像何惜柔那般透体而出,而是留在了体内,卡在内脏的缝隙间。
……
……
冬雷再起,远处的乌云中出现了数道电光,照亮了密密麻麻的妖兽,以及两道巨大的影子。
风小寒看着面前的地面,目光落在一块没有被血水染红的积雪上。
积雪很白,白的有些刺眼……
他们一直在这里,所以没有发觉。
宫殿上的白珠更加明亮,能照亮更远的地方,可视范围变得很远。
不久前它闪烁的间隔便开始拉长,然后常亮,而这正是从风小寒踹开殿门开始的。
现在想来,这很没道理,他不过是打开了一扇门。就像宫殿中那些布置,还有找不到入口的密室。
他又开始了胡思乱想,正如雪域中他很累的时候……这不是件好事。
因为现在不是时候。
墨秋不敢相信,那个一直陪伴着自己,守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居然就这么倒下了。
怔了许久后,她发出了一声尖叫,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尖叫。
墨秋很小的时候就杀过人,那时她没有叫出来,只是有些难受。
父亲与母亲吵过一架,在宗门前大打出手,冰屑碎石乱飞,天地为之变色,就连寒山中沉睡的一条蛟龙都被惊醒。
她当时就在那里,很吃惊,很害怕,但一样没有叫出来。
她始终是个安静的小女孩。
可见姜文的惨状对她造成了多大的精神冲击,可能还动摇了道心,但她没有昏过去,因为她要为文叔报仇!
想着十几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与保护,看向自己时眼中带着的和蔼与慈祥。
父亲整日忙于宗门事物,母亲远走他方,隐居寒山万里,都很少有时间能陪她。
姜文将墨秋视如己出,墨秋又何尝不是将他视为父亲?
墨秋被风小寒一剑击飞,又遭到金光重击,虽都没有直接伤到她,但经脉受震,腹内巨痛,明显受了不轻的内伤。她强撑着站起走向风小寒,开始时步履维艰,但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小跑了起来。
绿剑没有发出剑光,场间也看不到宏大的剑势。
只有一道杀意,直袭风小寒。
……
……
殿内高台后的墙壁另一侧,
高瘦的人影坐在蒲团上,周围符文咒印的颜色逐渐黯淡。
黑色的长衫内,哪里还有白骨骷髅的影子。
坐在那里的分明是一个人,
有血有肉的人!
他还很年轻,少年模样,
看起来也就十七八的年纪。
但那一头白发苍苍,似乎在诉说着这个人道不尽的沧桑经历。
干净的脸上棱角分明,相貌极是英俊,两道剑眉下是紧闭着的眼,或许那会是一双星目,孑然间散发出孤傲不羁的气质。
黑衣如墨,
白发如雪。
他坐在那,已经有一千年的时间。
在微暗的密室中,连影子都没有,陪伴他的只有铭文。
这使得他看起来更加孤独,也更加寂寞,也许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下一刻,门外传来了阵巨响,声音传过墙壁后变得有些沉闷。
他的眼皮动了动,
似乎被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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