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盼盼有些无语,只好再封了他的穴道。
颜如墨身怀毒躯自然精通天下毒功,但她之前显然没见过此毒,就连这名字都是临时起的,想来应罕见的毒种。
不知这毒蛰伏在风小寒体内,究竟是此毒本性所然,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但这可是连颜如墨都差点毒死的毒物,刘盼盼知道,一旦此毒爆发,风小寒必死无疑。
这样做虽然于事无补,但至少可以从某种程度上抑制住毒性的发作的时间,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刘盼盼捡回荒剑,扶着风小寒向青竹峰走去。
她再三叮嘱风小寒,回到青竹峰前不许冲穴,以免毒性不知何时突然爆发,惨死当场。
但风小寒坚持认为,此无非草木不舞之举,根本没意义。
无奈之下,刘盼盼只好拿出杀手锏,说道:“下次你来长虹峰,我宰杀两只妖兽给你吃。”
风小寒闻言眼前一亮,想了想问道:“真的?”
刘盼盼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点点头。
风小寒这才答应不再运功,只是元气封存于丹田之内,加上他本身也受了些伤,行走时难免会脚步虚软,还好有刘盼盼扶着,不然不知会跌倒多少次才能回去。
走到一半时,风小寒停了下来,看着刘盼盼说道:“这样恐怕有些不妥。”
刘盼盼秀眉微挑,问道:“有何不妥?”
风小寒看着她,说道:“何惜柔告诉我说,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自己走路的好。”
一男一女行走在树林深处,相互搀扶,笔直向着青竹峰而去,若换做白天倒没什么,但这么晚了还是在小树林里,这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些“有趣”的事情。
女孩子本就发育较早,更何况刘盼盼还大他几岁,比他高出一头,所以所谓的搀扶,看上去倒更像是风小寒依偎在她的怀里。
这幕若叫茶一笑看到,定会将他捉去狠狠的暴打一顿。
刘盼盼淡淡的说道:“无妨,修道者行事不拘小节。”
风小寒点点头,老老实实的跟她回峰去。
忆星跟在两人身后,见风小寒让刘盼盼腾不出手来抱自己,害的它只能步行,有些不满的低吼两声。
刘盼盼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乡间的奶妈,还要同时照顾两个顽童。
……
……
此时除了那些正在清理战场的弟子,其他人都回了诸峰,还有一部分人去了华刹峰疗伤,青竹峰身中双毒的弟子们没被送去,由陈枫亲自为他们运气逼毒,此时以无大碍,只需静养便可。
轻伤的弟子诸峰能够自行处理,便各自回去包扎休息。
以风小寒的情况应该是尽快送到华刹峰,由陈唐出手医治。
但华刹峰距离二人较远,最近的便是青竹峰,刘盼盼只好将先送青竹峰交给陈枫后在做打算。
两人来到峰脚下,路过的青竹峰弟子见两人满身狼狈,顿时大惊,连忙将风小寒从她手中接过,并有一人去向陈枫禀报。
片刻后,紫竹院内。
风小寒躺在床上,陈枫伸出二指搭在他的腕间,刘盼盼与何惜柔站在一旁,目光复杂。
良久后,陈枫收回二指,皱眉静思,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赶往山门前时,遇到了一伙攻山者,与他们展开厮杀,随后长虹峰兽群降临将他们杀了个干净,后来知道山门前的事情已经解决便打算回来,却碰到了个用毒的女人,和她打了一架。”
风小寒叹息道:“她很强,我没打过她。”
刘盼盼补充道:“那个女子是颜如墨,东南一带很有名气,是毒道高手。我遇到风师弟给他封了穴道,找到颜如墨也和她打了一架。”
她将遇到颜如墨后的事情说了一遍,说道:“亏的风师弟和她两败俱伤,否则我也难活。”
“如此说来,这墨烛之毒就连颜如墨以前也从没见过,这毒居然如此霸道,与小寒的五脏六腑牢牢契合在一起,如糖化于水中,合二为一,以我的手段只能给他排除一部分毒素,但也有可能因此导致毒性的提前发作。”
陈枫微微点头,英俊的脸上多了丝疑虑,说道:“赵浩天到底哪里弄来的墨烛,他的手段未免太多了些。”
风小寒想了想,说道:“这可能,是他背后那人给他的。”
“背后那人?”
陈枫挑了挑眉头,说道:“什么人?”
风小寒把他和崔魏铭在山洞中遇到赵浩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陈枫深吸口气,说道:“我道这些余孽是如何重铸丹田还能破我长明剑阵的,原他竟有这样的人物支持,不过到底是谁和我长明过不去,选择利用赵浩天对我们出手?”
陈枫看了眼风小寒衣领下的黑线,深邃如蛇,蜿蜒在他的脖颈上,吩咐道:“小柔儿,你带几名弟子送小寒去琅琊峰脚下,就说是我让的,小寒身中奇毒,师叔不会坐视不理。”
何惜柔微微一怔,问道:“不先送华刹峰么?”
“陈师兄的医道修为深厚,可谓妙手回春的神医,但其极限所在何处我这做师弟的也知晓一二。此毒举世罕见,恐怕就连陈师兄也束手无策,所以不用耽误功夫,直接送琅琊峰。”
陈枫白袍一甩,说道:“盼盼,你带我去你们遇到颜如墨的地方走一遭,我要瞧瞧这颜如墨究竟是如何伤我徒儿的。”
刘盼盼与陈枫离开后,风小寒想要坐起身来,却被何惜柔严厉阻止,并找来了两位外山弟子,轻手轻脚的将他抬上担架。
元气乃贯穿全身四肢百骸之力,与体内无处不在的阴阳二气相互呼应。
阴阳二气是肉身根本,所以修行者使用肉身本力时也会带动元气的流动,此时天色以亮,风小寒的穴道被刘盼盼封住已经过了许久四肢无力,元气也已经开始沉淀,所谓厚积薄发,这就像是积蓄剑意一样,沉淀的越久后力便会越强。
若风小寒强行发力只会让元气突破封锁,彼时毒素更深一层甚至还会成为毒性爆发的导火索。
那时即便圣人出手,也回天乏术。
这两人都精修轻身功夫,只因资质平平这才做了外山弟子,但入门多年修为深厚,以臻至洞幽境界,不论多么坎坷不平的山林路或石阶,躺在担架上的风小寒也感不到半点颠簸。
琅琊峰隐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几只仙鹤在半空中盘旋而舞,发出清朗的鹤鸣。
郭明哲坐在溪畔,放下了手里的鱼竿,望向峰下,他目光虽炯,但眼底却浮现出一抹虚弱的迹象,还有丝来自灵魂深处痛楚。
是的,即使放下鱼竿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能让他感到痛苦。
他受了很重的伤,既不是内伤,也不是外伤。
而是神识上的伤。
长明宗近千年历史,气运悠长,想要撼动极为不易,但赵浩天不知背负什么样力量居然重挫长明的运势。
郭明哲以神识沟通天机,凭借强大修为愣是将已经扭曲的天机捋平,为长明宗扳回一局,为此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哎,看来又需要我出手了。”
下一刻,琅琊伟岸依旧,溪水长流不绝,但小溪两侧却兀地拂过缕清风。
郭明哲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来没有在这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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