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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这次不跑了?
    黎昕说不上自己心里究竟是心痛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

    两种情绪兼并占据她的心口,让她时时陷入挣扎。

    这半年多来所经历过的事,过电影一般飞速在脑子里流过。

    慈善晚会后无故被bn却又莫名得救,那个气质与温世尧极为相似的男人,突然开始跟着自己的吴飞,一夜间爆出的私生子事件,戛然而止的婚姻

    这些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看着毫无关联,可仔细想想,总能寻到些蛛丝马迹的关联,继而形成一条贯穿首尾的脉络。

    黎昕初出知道的时候,只能用震惊来形容。

    一方面是温世钧的事,死而复生就足够令人匪夷所思,他又以复仇的名义回来,用亲弟弟打掩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达成后将所有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丝毫不考虑温世尧的难处。

    亲情淡漠至此,她真的觉得可笑。

    另一方面就是温世尧受伤这件事,事发的时间节点,竟然就在他们签字离婚,她从碧云居搬走那几天。

    黎昕还记得那天的事,自己的咄咄逼人和说过的狠话对着一个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这件事让她极为自责,也颇为矛盾。

    自责的是自己的一无所察,那段时间,她因为沈辛蔚的归来时常患得患失,也因此对周遭事物反应迟钝,危险来袭只当是商业掣肘,也没有敏感察觉出温世尧的心态转变,以至于让他后来借着沈辛蔚的事,轻易将自己从身边驱逐。

    而她,只顾着负气自殇,仓皇逃离,从没真正意义上的深究过。

    他们是夫妻,最该休戚与共的人,最该风雨同舟的时刻,她却让他独自承受伤害,这点使得黎昕无比自责。

    只是,感动于他默默无闻的保护,却也矛盾于此。

    因为以爱为名的伤害,她亦很难接受。

    比起分开时的锥心之痛,她宁愿消受那些外在的伤害。还是那句话,他们是夫妻,他却将她完全蒙在鼓里,以一种大义凛然的态度包揽了所有伤害,时过境迁之后,一句“为你好”就把她几个月来的愤怒与悲伤抹去,变得毫无意义。

    所以,心里总归是有了那么点儿隔阂,短时间内无法释怀。

    不过,他做了这么多,不论是出于感情还是感激,她是断然不会再离开,至于以后怎样,交给时间好了。

    黎昕叹了口气,眯眼看着窗外停车场,奔赴不息的车流和人群,浓缩了世间百态,相聚与别离日复一日在这里上演,无常又平常。

    淡薄的流云不时遮蔽阳光,变幻的光影忽明忽暗,穿透茶色玻璃,巨大玻璃幕墙显映下,将她的身影拢得单薄而寂然。

    身后脚步声从机场嘈杂的环境中脱离出来,越来越清晰,沉缓地靠近,继而整个后背都陷入暖热的怀抱。

    温世尧从后拥着她,下巴自然地搭在她肩头,同一视角看着窗外,清朗而淡然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这次不跑了?”

    黎昕侧眸用余光看他,脸颊触到他高挺的鼻尖,眼尾轻挑了下,“听你这口气,好像还挺失望?”

    温世尧淡淡一笑,阳光驻足,黑中带灰的瞳孔纹理清透,语气悠然,“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事不过三?”

    黎昕不以为然,“所以呢?过了三会怎样?你还能真把我的腿打断?”

    “不舍得。”

    “那你打嘴炮呢?”

    “也不尽然。”温世尧手掌覆着她纤细的指骨,一点一点收紧,嘴角的弧度加深,“主要是能跑几次,看我。”

    言下之意,她要走,还要看他给不给机会。

    黎昕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轻嗤了声,胳膊肘撑着护栏,身子从侧面闪开,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整了整被他挤得有些起皱的外套,自顾向着安检通道走去。

    身后的男人在扶手旁停顿了下,看着她日渐丰盈的腰身和不再灵巧的步调,削薄的唇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弧度。

    不论过程如何,结果总归是好的。

    这就够了,不是吗?

    一路停停走走,回到b市已经是两天之后。

    照顾着黎昕的身体情况,行程并没有太赶,飞机上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有卧室有厨师,还有医护人员随行,因此她并没有往常飞行时的不适,反而过得极安稳,一路睡睡吃吃,皮肤好的能掐出水来。

    他们是在傍晚到的,天色还未黑透,城市却早已被灯海覆盖,飞机还没降落时,远远望着,灿灿灯火氤氲了寂寂夜色,朦胧又温暖,忽然就生出一种游子归乡的亲切感。

    黎昕长长呼了口气,不过离开两个月,怎么觉得恍若隔世?

    黎昕和温世尧一前一后从贵宾通道出去。

    私生子的事虽然热度已退,但终究还没澄清,她不想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地跑回来,引发新的一波声讨。

    吴飞早就在外等着,见她出来,立刻跟上,小声打了个招呼,“太太。”

    黎昕淡淡“嗯”了声,同他一起上了车,向着碧云居驶去。

    温世尧则直接赶往公司,离开这么久,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车子绕出机场,后面跟着的车转了个弯,向着反方向驶去。

    黎昕收回视线,将车窗降下半格。

    温凉的风吹进车厢,将她长长几分的长发吹散。

    五月的b市正值春末夏初,温度与开普敦并没有很大的落差,只是气候不够湿润,空气质量也不太好,干巴巴的有些污浊,车窗一开就觉得呼吸一紧。

    她却执意开着,似乎久违的霾都觉得亲切。

    吴飞几次从后视镜里看她,嘴张了张,好像是想劝她关了窗,却终是没开得了口。

    直到上了沿海公路,空气质量才好了许多。

    习习海风送来潮湿咸腥的空气,浪潮声有一下没一下地传过来,远处绕山而建的别墅群缓缓出现在视野里,稀疏的灯火点缀着暗绿的山头,距离越来越近,直至她也完全融入这灯火中。

    脚踩在碧云居前院的石板路上,长时间高空飞行所带来的失重感才完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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