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提到昨晚的事情,夏沫央本是麻木僵滞的心,陡然被刺痛了神经,猛地悬了起来。
只是一想,便仿佛是挥散不去的阴影朝着她逼近。
压抑地让她喘不上气。
那个禽兽!她死都记得他带着鬼面,一步步朝着她逼近的可怖。
像是修罗恶鬼要夺走她的魂魄,让她粉身碎骨。
夏沫央重重摇了摇头,若是可以,她宁愿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越想忘掉,有些记忆却越是刻骨铭心,好像融入了骨血里。
那个男人覆身而下的沉沉重量,那个男人单手便可擒住她,让她不能抗拒的蛮力。
那耳鬓厮磨间,男人情动时候的可怕而又粗重的喘息。
还有与她四肢的纠缠,想要攀附上她躯体的魔爪,现在想来都分毫不差,让她汗毛直竖。
甚至,宇文珩未脱的战甲。
上面留有的让人作呕的血腥味道,都依然萦绕在她的鼻尖,没有消散。
真如摧残她心底的恶灵,明明已经是白日,可还是盘踞在她的心底。
历历在目。
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小夏的脸色更差了。
谁能告诉她,是不是一切都是噩梦一场,什么都没发生过?!
以后该如何是好?
难道,永远都要留在这身不由己,以色侍人的地方?
“不会吧?你都不记得了。啧,宇文将军还真是不留情面。在战场上不对敌人展露真面也就罢了,居然床笫之间,也如此残酷无情。一场情事,都未露真面。那不是,只把你当做了取乐的玩具了?”
翎儿这话,好像一柄匕首直直刺入了夏沫央的胸膛。
鲜血淋漓。
可的确就是如此,事实比这话更为残酷。
她夏沫央的初夜给了一只禽兽,还是不把她当做人看的变态!!
“呵,不然你以为她是什么?宇文珩哪里真会把我们放在眼中?便是那秦国的国都长安城中,秦国皇帝送给这大将军的侍女都能填满一个府院了。他能将我们叫去一一过目,便是给了机会的。只是,我们都没这淑歌公主本领通天啊!”
阿萝语带嘲讽,揶揄道。
说完,其他国家的贡女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愤愤看了那淑歌公主一眼。
戚戚然间,又皆是心有怨言。
一腔愁苦,迁于这得了将军一夜恩宠的淑歌身上。
夏沫央垂下了头。
她这般际遇,没人同情,却收了好多的白眼。
胸口似在滴血,已经不知道痛是何物。
正在此刻,帐篷的门帘挑开了,是昨晚看管她们的秦国女官进来了。
“淑歌公主,你可以和你的奶妈住一间营帐。另外,本官给你找了个大夫,好好给你瞧一下身体。快跟我走吧!”
那女官还是颐指气使,拿鼻孔看人。
可是,语气中竟然还带上了很是违和的小心翼翼的恭敬感,让夏沫央倏然屏住了呼吸。
“为什么,淑歌可以,是不是我们也能。。。。。。”
有其他贡女上前说道。
这营帐,像个关押犯人的集中营。
自然,很是不舒服的住处。
“不行!”
女官转头言辞拒绝道,“淑歌公主是淑歌公主,你们是你们!哎,想得了优待,等你们也得了元帅大人的恩宠再说吧!”
女官讥诮道。
“我,我要回家!”
夏沫央再也承受不住。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这里好似人间炼狱,让她多呆一刻都会崩溃,她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永远离开有宇文珩所在的地方!!
“呵呵,别说傻话了公主。
毕竟,宇文珩大将军可从来没对哪个无足轻重的贡女这般上心!日后,你可得时常去元帅营帐中伺候。将军说,日日要见你!呵,本官日后可得小心伺候您了淑歌公主!”
那女官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下炸响在了夏沫央的耳畔,让她的心,活过来又死过去。
仿佛生无可恋,眼前都黑了一片。
夏沫央向来是个活得很认真的人。
若是往常,她与这样的禽兽,手刃仇人,同归于尽都是轻的。
可是偏偏,形势比人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夏沫央胸口堵了千重郁结,万般仇怨,然而,她昨晚也拼尽全力,可却是这样的下场!
还能如何对付那宇文珩?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感受,比直接扼杀了她还难受。
她夏沫央不是这个乱世之中,已然学会认命和低头的女子。
被一个男人如此侮辱,踩碎了她所有的尊严,却还要她假意逢迎,处处低眉顺眼?
仰那宇文珩的鼻息而活,她痛不欲生。
可此刻,竟然毫无回转的余地。
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瞬间,心中泯灭生念,不堪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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