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们马上要入潼关了。公主啊,奶妈对不起您。除了谨遵旨意送您来这虎狼之巢穴,却是根本不敢带您逃走。奶妈没用!不过公主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绝不苟且偷生下去!陪着公主一起走!到了地下,奶妈还伺候您好不好?”
张夫人再也无法沉默下去。
像是忍耐到了极致,终于熬不住了,拉着淑歌公主的手哭着说道。
“啊?”小夏听了此番话,才知晓事情比她想得可能还要严重。
张夫人一路来神色憔悴,像是忍辱负重。
没想,却是和这淑歌公主一起来赴死的?!
小夏顿感手足无措。
怎么回事?!
她们到底是欲往何处,让奶妈这般视死如归?
还没等夏沫央冷静下来,问出个子丑寅卯,理出些思绪。
这公主的前行仪仗却是突然间被阻滞了。
车夫也是措手不及,勒住缰绳使了好大的力气才停住了马车。
这一下很是急促地勒马停顿,让车内的小夏和张夫人都重重踉跄了身躯。
是谁,把她们的马车都逼停了?!
公主的随行队伍也无预料到这突变的状况,周遭起了一阵嘈杂。
小夏透过这摇晃的马车帘子往外悄悄看去。
他们的马车队伍已然越过了那一片硝烟未散的战场,如今被一群突然冒出的铠甲骑兵给重重包围起来。
拉着车子的马儿都受惊嘶鸣,高抬前肢急急踢打着地面。
这让马车内的夏沫央和奶妈身子不住颤抖着,东倒西歪踉跄撞在了车厢壁上!
“来者何人?!”外面白光道道,是那些骁兵手中的兵器发出的寒光。
门帘被风吹得瑟瑟颤动,漏进来的寒风凛凛,格外让人发凉。
这里,好大的杀气。
“将军饶命!饶命!我们是梁国国君派出的求和使节!”
没等夏沫央她们出了马车,外面,有人大声回复道。
使节?
夏沫央后背寒了寒,这车队除了她这么个公主,真是没见过其他的珍贵物件,怎么求和?!
“梁国人?呵呵,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潼关,数月前就被我们大秦给占了嘛?!求和,拿什么求和!!”
这骑在骠骑上的将军质问声犹如洪钟,捶得夏沫央耳膜生疼。
“哈哈哈!”
而那彪悍的骁将一发问,他的手下骑兵也齐齐哄堂大笑,尽数嘲笑着他们这些羊入虎口的弱者。
是啊,凭什么求和?
小夏浑身有点发凉,瑟瑟发抖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朝哪代,可是,不论哪朝哪代,这战场上,便都是强者勇士冲锋陷阵的地方。
淑歌公主这么个弱女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算是哪门子的公主?
难道,便是不被父皇疼爱,就可如此犹如刀俎上的鱼肉,被硬生生推到了这千军万马前?
想她夏沫央文不成,武不就。
这淑歌公主更是体态娇弱,绝非身怀武功的女中豪杰。
看着这纤细手腕,削葱般的玉指。
身子骨都还没长成呢,怎么就要直面这外面的豺狼虎豹了?
夏沫央苦笑。
公主这身形,怕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弱柳之躯,一阵风吹过,都能踉跄。。。。。。
“这,这马车里有我大梁的淑歌公主!我国国君,期望宇文将军能笑纳!结我两国的秦晋之好!!化干戈为玉帛!”
一声大呼,这马车外的使节极尽谄媚地说明来意。
这下,场面倒是安静。
夏沫央都噤若寒蝉,身子不由发颤。
原来此次车马劳顿,不远千里却是为了将她这个所谓的公主双手奉上!
她便是可悲的求和礼物,便这样呈现于敌将之前,来示好求饶?!
“啊哈哈哈哈!公主?淑歌公主?!快让本将看看公主在哪里呢!没想到这梁国的皇帝如此识得大体,哈哈哈!”
噩梦般的笑声。
夏沫央觉得头皮正在发麻。
她瑟瑟发抖间,紧张地顿时五内翻腾,几欲作呕。
她这哪里是公主?!
便只是祭台上的待宰羔羊。
原来如此,所以淑歌公主才会如此自寻死路!
国难当头,却被父皇和家人推到了这两军交战的前沿,用她的身体,换什么忍辱负重的国泰民安?!
该死!
愤恨交加,夏沫央咬着唇,白了脸色。
可是,她除了这样一动不动坐在马车里,她还能干什么?!
要逃走,却也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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