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卿听金吾将军说完,不免汗颜道:“形同虚设吗?”
金吾将军说:“若不是辽国突然进攻大齐,你几年相安无事,又无建树,不是形同虚设是什么?”
赵婉卿说:“可我那是太平盛世,不好吗?”
金吾将军没说话。
赵婉卿能理解他一个虚职郁郁不得志的心情,所以没再问,而是对江北说:“之前我有个锦囊,拿来给我看看。”
江北问:“是六王爷给的那个么?”
“嗯。”赵婉卿点点头,又多加上一句:“难道还有别的吗?”
江北说:“是有一个,掺和在送来的金银珠宝里,材质看起来挺名贵的,难怪将军拆礼盒时,会把它跟值钱的东西放在一起。”
赵婉卿疑惑的说:“那……就一起来看看吧。”
赵婉卿好奇心旺盛,拿到两个锦囊时,她迫不及待的都拆开来看了看,只见姜缪辰给的锦囊上写道:
“派人联络安阳庭长,不出两日,邦州郡守被人仇杀,邦州兵权可取。”
赵婉卿一看,这还真像是姜缪辰的口吻,写的仇杀恐怕是假仇杀,阴狠的事情被他说得如此简单,完全不讲道理。
她摇摇头,又打开另一个锦囊,只见上面写着:“勿需冲动,且待今夜敌军夜袭,邦州郡守领五万兵马逃命,余下二十五万兵马,可用。”
赵婉卿一看这条,顿时觉得靠谱多了,虽然不知道写给她的人是谁,但她已经决定照第二条所说的做。
于是晚上赵婉卿心情轻松的吃了晚宴,也不跟邦州郡守提及兵权一事,邦州郡守更是乐得自己一人端坐高位,期间还频频向赵婉卿敬酒,大言不惭的说:“将军只管放心。我邦州军都是精炼兵马,管他来几十万的魏楚联军,都不在话下,啊哈哈哈哈哈!”
赵婉卿坐在副位上,懒得跟他扯皮,随他一个人大笑吹牛,自己只当是在嘈杂的菜市场里,吃了一顿还算不错的大排档。
饭后,想到晚上会有敌军夜袭,赵婉卿早早的就睡觉了,还吩咐金吾将军跟自己的随行亲信士兵都早些歇息。
虽然那个锦囊不是圣旨,但赵婉卿就是莫名的相信锦囊上的话,像是相信系统提示一样。
不过,那个神秘锦囊倒是没让赵婉卿失望。
至深夜,正是所有人的安睡时刻,敌袭的号角声突然拉响,赵婉卿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在营帐外室打地铺休息的江北立即走到内室房帘前,对赵婉卿说:“将军,魏楚联军攻城了!”
赵婉卿想了想,说:“嗯,但还不急,你们都先睡着,等邦州郡守亲自来请,再告诉我。”
“是。”江北道。
吵吵闹闹的声音持续了半个时辰,各种号角声,信号弹的声音,集体射箭时发出的“咻咻”声,投掷火石时的“轰隆”声……睡在城墙下的营帐中的赵婉卿,完全是听得一清二楚。
在这样的煎熬下,她终于等来了邦州郡守。
那个刚见到赵婉卿还威风无比的邦州郡守,此时却直接给她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说:“安阳,安阳城要保不住了,将军,您快带着我们撤退吧!”
赵婉卿心想,仗都没打就撤兵,这锅他是想让我背。
“撤兵当然不行!”赵婉卿一本正经的说,“安阳城地处三国交界,如此重要关口,一旦攻破,大敌难挡,难有回天之力,若是敌军长驱直入,从邦州直接攻入洛阳城,那此等大罪,你我都担当不起!”
邦州郡守被赵婉卿说的一愣一愣的,又没能顺利给赵婉卿下套,他当即变了脸色,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腿,说:“将军如此深明大义,那这仗,还得你亲自去打呀!”
赵婉卿见他翻脸比翻书还快,此时又换上了极度不屑的表情,于是说:“大人要我去打仗,如今邦州的三十万兵权都在大人手里,我一个个小小的来走马上任的将军,哪能号令他们呀?”
邦州郡守听完才发现赵婉卿话里有话,他顿了顿,又把白眼翻到天上说:“既然不能,那就撤兵不就行了?”
赵婉卿顿了顿,也不讲道理的说:“现在反反复复说要撤兵的是大人你,那朝廷那边,就大人亲自去交代吧,反正你邦州的士兵见到我连句‘大将军好’都没有,我也还不算正式上任,一切后果,我绝不担责。”
邦州郡守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他回头看了看营帐外都是自己的人,眼底闪过一抹杀意,片刻后似乎放弃了,只能忍着说道:“军情危机,还请大将军亲自坐镇。”
赵婉卿颇有范儿的朝身边的江家兄弟伸出右手,其中一个立即将她的铠甲战袍(增加5%对战成功率)递上,赵婉卿接过后十分潇洒的往身上一披一裹,又伸出左手,接过其中一人递来的金装铁胄(增加15%对战成功率)抱在手上。
“将军,您的剑。”江北十分配合的又给她递上御赐宝剑(增加10%对战成功率)。
赵婉卿右手拿过剑后看了一眼,说:“拿尚方宝剑来。”
江南随即上前,将尚方宝剑(增加30%对战成功率)换给赵婉卿。
做了这一系列“拉风”的出门准备后,赵婉卿才略高傲的看了邦州郡守一眼,说:“还不前面带路?”
邦州郡守铁沉着脸,只好先走了出去两步,声音小如蚊子叫一般:“这边……”
赵婉卿随邦州郡守登上安阳城的城门,就见城外火光冲天,魏楚联军的攻城梯已经搭了三层,装配完善的铁盾队步步逼近,后方的火石投射车也源源不断的向城门投掷火石,敌军明显准备充分。
反观城门上,安阳的城墙建设要比临淄要好得多了,城上砖石第一层设有弩台,再上一层设有观察敌情的悬眼砖,可抵挡弓箭射击,还有威力不大的火石,只是此时都半蹲着拿着筒子箭射击的弓箭队的攻击力,跟城下的大型火石车队比起来,实在是以卵投石了。
还没等赵婉卿把形式完完全全看清楚,邦州郡守就不停的在她旁边打岔说道:“将军,你不是说不要退兵吗?那你就该带两千铁骑突围,我好率领精兵从正面支援。”
赵婉卿没理他,她离开一处悬眼砖,又走到另一处悬眼砖继续往下看,想从那些大家伙的火石车后面,从普通骑兵中找到这次任务的对象——刘灿。
邦州郡守继续说起了风凉话:“将军,你在这里看有什么用啊?你还能把魏楚联军看回老家去不成?你不下去打,我可就率邦州军撤退了。”
赵婉卿本来不想理他,这时听他又要调遣邦州兵,头上的青筋顿时微微冒了出来,她拔出尚方宝剑架在邦州郡守的脖子上,有意无意的说:“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的是吧?”
邦州郡守气得吹胡子瞪眼:“赵婉卿,你……你反了天了你!”
“我反了天?”赵婉卿反问,“你又不是天,再者,你让我领两千精兵突围,你说得可轻巧,城门一开,不是去送死是什么?你还想带着邦州兵撤退,那我到这里干嘛来了?来旅游啊?”
邦州郡守碍于脖子上的尚方宝剑,此时只是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愣是没再说出一个字来。
赵婉卿见唬他唬得差不多了,就把剑收了回来,说:“既然你这么想走,那好,那你就领五万兵马退回庄城, 若是开战后洛阳失守,你我也好有个照应,不过你可千万别想着如何陷害我,我要是挂了,安阳失守的重罪,你可得一人承担。”
邦州郡守把眉头皱得跟一块破抹布一样,他暗自思忖了片刻,才说:“那今日我退兵照应将军,可是将军一人的决断?”
赵婉卿先是露出了一个不解的表情,接着立马说道:“自然,若是朝廷有疑,皆由我一人承担。”
邦州郡守这才咬了咬牙,径直下了城门。
赵婉卿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这么“给一巴掌再给颗糖”的强行安排锦囊内容,到底对不对。
这时一旁的金吾将军开口:“将军,你如今把邦州郡守放走了,这里都是听令于他的士兵,将不在,军心散,你如何能集结他们的力量为你做事?何况魏楚联军气焰高涨,以弱待强,恐怕……”
赵婉卿确实没想到这个,此时又觉得金吾将军说的有道理,她不免一拍大腿,问:“你怎么不早说?”
金吾将军顿了顿,小声道:“末将怎知将军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赵婉卿:“……”
金吾将军又说:“将军不如再坚守城门两日,今日就派快马向京城发密函,请朝廷调拨军队支援。”
“两日……能到?”赵婉卿问。
“不能。”金吾将军一脸坦然的说,“只是密函发出,到时候你再领兵撤退,就算失了安阳,也不至于被判斩刑,还能留条小命。”
赵婉卿:“……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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