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渡流云夸张地搓了搓肩膀,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难道有人在算计她不成。
大概是神经过敏。
很是随意地坐在一间路边小店中,要了壶茶和小凉菜,随便地吃吃喝喝着,她一点儿也不担心紫荆衣会被莎罗曼套去什么信息,以紫荆衣的城府,只怕莎罗曼反而会被他不知不觉下的套反而套走诡龄长生殿的什么隐秘。这可是一个把人卖了,被卖的人还会替他数钱的超级机灵鬼啊。
至于在这谈天说地之间会出现些什么擦出火花引起闪电的捎带关系,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她只能保证,这个时代的紫荆衣对莎罗曼不会起什么男女之情,但莎罗曼吗,就不好说会不会寄错了芳心,毕竟这里的紫荆衣没有机会成为尹秋君,他所追求的也只有心中的道。
嘛,总之,如果能把这个小姑娘从诡龄长生殿的大坑中拖出来,也算是功德一桩,大约对他的修道之路也是有所帮助的。反正她就是出于这样的想法才会从背后踹这一脚,蔺无双都能默默地守护练峨眉了,莎罗曼安静地站在紫荆衣身后怎么了哈哈哈。
正想着,她耳边响起了店小二热情洋溢的声音“客官您这边请,想吃什么喝什么随您点。”
好一个唇红齿白俊逸潇洒美青年,就是看上去有那么一丝丝的眼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一壶酒,几样招牌小菜,店家随意安排就是。”
这人看上去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举手投足间占尽风流,就有一种能把乡野路边摊吃成豪华套餐的感觉。
“好嘞,客官您稍待。”
店小二甩着毛巾离开,几乎是同时,紫荆衣自外面走了进来,坐在渡流云对面,顺便喊店小二加杯子换新茶。
“哎呀呀,道兄你这么快就从美人的帐幕之内出来啦。”
渡流云挑挑眉,貌似暧昧地道,当然她敢打包票,就算她给紫荆衣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哈,说的如此暧昧,渡流云,你若是想看吾心虚,那就是你想多了。”
紫荆衣唇角微扬,轻笑道。论说疯话,他还不至于落了下风。平日里在玄宗终究是严谨惯了,自从和渡流云同行以来,他倒是觉得自己被压抑的天性得到了释放——至于什么天性,当然是放飞自我啊。
渡流云嘿然黠笑道“你倒是对自己坚定的道心有信心,不过登仙道这一追求,完全是看自己怎么想的,七情六欲不论怎样摒除,总是有割舍不掉的,所以想做什么,做自己就好了。”
“我说不过你。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流云啊,你这应该算是浊眼看人浊吗。”紫荆衣摇头叹笑道。
“哈哈哈,你这样还说自己说不过我?道兄啊,你真是太过自谦了,这应该是我对你拜服才对。”
渡流云将自己和紫荆衣面前的茶杯重新斟好茶水,眨着黠慧灵动的卡姿兰大眼睛,毫不遮掩地道“道兄啊,如何,你与那位美人姑娘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秘不能宣的故事。”
这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升起不自觉地想要一扇子敲懵她头的冲动啊,紫荆衣苦笑道“我终于明白,为何苍与赭杉军会说,若是你能正经起来,简直要比天开地裂还要罕见。”
“哦哟,能得玄宗两位大佬如此如此高看,这才是我渡某人的荣幸啊。”
一皮天下无难事,渡流云才不介意人家说自己皮,别说只是皮,说她是皮皮虾她都没意见。
“罢了罢了,指望你正经,就是我的错误。”紫荆衣抽抽嘴角,随即正色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从你见到这名女子开始,就已经怀疑她出身诡龄长生殿。”
而将他留在帐内,怕不是打的主意就是要他用美男计。这个家伙,简直其心可诛。当然,他玩的乐在其中就是了。
阿嘞嘞,当真不愧是四奇之一的紫荆衣,机变能力满点,敏锐度也满点,这要是换成其他三位,大约还一脸懵逼不知道要做什么,金鎏影大概能好点儿,尤其是赭杉军和墨小四。
自然,紫荆衣这番话说的极为隐秘,甚至可以说是传音入密,毕竟不止渡流云看到了那名形貌出众的青年,他也是将那人看在眼中。敌我未辨,他岂会让人听到谈话。
对啊,诡龄长生殿啊!渡流云眼前一道闪电光弧劈过,难怪她觉得那个人眼熟啊!她一把勾住紫荆衣的肩膀,害得对方差点把脸拍进茶杯里,然而还没等到他抗议,人已经被她拖着离开小酒楼“走啦走啦,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办,省点儿时间是一点儿。今晚看来是要露宿荒郊野地了,不过无所谓,江湖人嘛,只要有个破庙草屋对付一晚上就够,实在不行连夜赶路也是一种享受,走啦走啦。”
“……?”她吃错东西了?方才的茶水和凉菜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紫荆衣一头雾水地被她扯着大步离开,实在不懂她这又是突然发了什么妖风。
总算是让她想起来了,那不是九章伏藏吗,喝了不老神泉恢复青春貌美正当年的诡龄长生殿之主,那个骚气冲天的打扮,唇红齿白的风流样,打死她都不信那不是堂堂地匄皇。
而且从紫荆衣进入酒馆开始,九章伏藏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们这一桌,那显然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至少认出了她的身份,看其样子,定然是开始思考如何与她和紫荆衣接触。
先不思考他到底是怎么恢复的年轻,不老神泉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他又是怎么从血海里出来的——这一切早就脱离了她的认知,在期间发生任何诡异的变故她都不会觉得惊讶。
“酒馆那个人,有问题。”
这是一个肯定句。直到离开这个小镇子久远之后,紫荆衣反过来拉住渡流云,让她安安稳稳站定,面带微笑,却又不失慎重地道。
渡流云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把梳子,捋了捋快要爆炸的头毛,摇头叹道“所以我才说,有道兄你作为同行的伙伴,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换成别人,不说会把自己无趣死,就说这一路上各种解释,也会让我感到头疼吧,哪里会像道兄你,什么都不用讲,自己就能发觉出各种各样的不妥之处。”
“少恭维我,那个人你认识?”紫荆衣眉头一皱,能让渡流云感到棘手的人物,绝对不会简单。
“认识谈不上,总之很危险,但是这发展倒是很有趣,想不想体会一下挖坑递铲子让被埋的人自己往坑里铲土的快感?”
这边多少占了个先知的身份,怎么样都不会吃亏啦,所以说嘛,玩儿人才不怕被玩的人心酸嘞。
“有趣,说出你的想法,我洗耳恭听就是。”
对于有乐趣的挑战,他紫荆衣从来不会退缩啊。无风无浪的生涯,才是真正对修行没有好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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