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龙居自从收到了渡流云的信后就陷入了爆炸的循环之中,如果不是尚风悦有治住醉饮黄龙的手段,指不定这条哈哈龙一早就奔到西武林去找渡流云,进而揪着她的衣领要她带他去见笑剑钝。
作为有理智的人,尚风悦对渡流云的来历始终是抱有着好奇的态度,尤其是现在,他更想要知道,为什么她如此确定,笑剑钝就是碧眼银戎。从当年她看穿枫岫主人就是楔子开始,她的身上就笼罩着一层谜团,也因为她一力作保,以及答应替醉饮黄龙寻回御天五龙的关系,使得他们并没有追究枫岫主人是上天界逃犯之一这件事。所谓将功补过谁都知道就是个说辞而已,这里是苦境,不是上天界,只要枫岫主人不回上天界,他们就当做没找到人。
有句话渡流云说的很对,尚风悦也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上天界不能永久失去两大继承人,醉饮黄龙为了找回赤鳞带着其他三龙一起来到苦境,他因为厌倦纷争而逃避着自己的身份,那么现在上天界究竟是谁在统领,其他三界又对上天界都做过什么,远离故乡这么多年,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回去看看,完全对不起被渡流云戏称为上天界小王子的称号。
哦对了,在渡流云失去消息的这么多年中,醉饮黄龙找寻过其他兄弟,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为什么渡流云一恢复,就能在第一时间找到碧眼银戎,难道她也是上天界的身份吗?毕竟上天界很大,两大神族也不是只有寥寥数人而已,难道她也是从上天界下界而来的吗,但他实在对不上号是谁啊。
怕是把苦境炸了也不可能有人知道渡流云的真正来历吧e。
收好渡流云发来的第二封书信,尚风悦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如何保证醉饮黄龙在不炸的条件下前往与她汇合,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陪醉饮黄龙一起离开啸龙居……不然依照这条哈哈龙的性格,指不定当场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尤其是,渡流云在书信中对他说,好消息是她找回了罗喉,坏消息是罗喉失忆了。按照醉饮黄龙对好友对兄弟的态度,恐怕又是一通莫名其妙的炸毛。
哎,江湖啊,就是这么的不平静。
头痛地摇了摇扇子,尚风悦觉得他需要开发一下如何快速制住醉饮黄龙的新技能,起码不能让他有机会把临山古照平了。
而渡流云那边呢?作为发出信件的始作俑者,这位大神却是在船上过着悠闲自在不问世事的生涯。用她的话来说,这么多年,她和罗喉错过的太多,当然要趁着这有限的时间,好好地过一下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其实就是窝在船上看河两岸的风景而已,不然还能干什么啊。
不打架的武君不是好萝卜。没有架打的大萝卜不是好武君,但是不打架的大萝卜可以做她一个人的罗喉。
这两个人设好矛盾啊,是要罗喉做天下人的罗喉,还是只做她一个人的罗喉,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好问题……
飘忽忽的船舱仿佛一个极其舒适的摇篮,渡流云窝在床上动都懒得动一下,把一张雪白的毛毯团成了一个球抱在怀里,整个人如同一个大号的毛绒玩偶,随着船身的摇摆滚来滚去,罗喉在一旁的椅子上稳如泰山地淡定喝茶,对这个玩滚来滚去无聊游戏的家伙表示,她是真的很无聊。
集境的征战没有什么好讲的,在他有关于集境的记忆前那段时间,唯一记住的就是脑中无穷无尽的血红,和一股毁天灭地的杀意,这也导致了他是在疯狂的状态下,被太君治用阵法控住,由烨世兵权以昊苍灵诀制住,吸化了他的疯狂爆冲的真气,这才使得他神志恢复清明倒下,再醒来后,便对过去的一切失去了印象,大概眼前的渡流云,成为了他唯一的执念。
穿心而过的那一刀,胸前绽开的血花,和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便离开的人,这样的冲击,放在谁身上,只怕都会陷入疯狂,何况当时已经身中剧毒的罗喉。
是邪天御武的心血救了他,让他第二次重生,只不过因为疯狂的神智,导致他控制不住暴虐的真气,从而打穿了连接集境和苦境的空间,落入集境。
嗯,也只有这个解释合理且行得通。
偷偷地瞄了一眼罗喉,渡流云脑筋飞快的转着,对待失忆的人,有各种各样的方法让其恢复记忆,最稳妥的办法是一点点,慢慢地告诉他关于过去的事情,让他随着时间的流逝想起来自己是谁,不过这个时间会很长,同样效果不会很好。毕竟通过他人的告知,不是由他自己主动想起来的,很有可能会出现偏差。
另一种是刺激型恢复法,再现他当初见到的景象。但这个明显不靠谱,难道要她对罗喉下毒,然后再找人来捅自己一刀?那不是替罗喉恢复记忆,是特么作死。
把自己蒙进毯子里,渡流云只觉得聪明如她也陷入了两难,就没有一个又快有省心的方法让罗喉恢复记忆吗?虽然他恢复不恢复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可没有记忆的罗喉,不是完整的罗喉啊。
“出来。”
罗喉伸手一提,将渡流云从毯子里提溜了出来,后者被他拎在手里,眼睛一瞪,愤怒地瞅着他“放手啦,你还真把我当挂件了,还是说,你是在拎宠物?”
“你有客人到了。”
理顺了她因为乱钻而炸了毛的头发,罗喉的目光落向不远处,那里传来两股沛然磅礴没有敌意的真气,算算她发信的时间,和提到过的那两人根基,应该就是醉饮黄龙与尚风悦了。
不是吧,这么快?哈哈龙是听到笑剑钝的消息彻底坐不住了吗,这点儿耐性都没有,这才过去几天啊,十天嘛,算了算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人都来了,难道要她闭门不见。
认命地叹了口气,渡流云熟练地挂到罗喉身上“那就去迎接着两位又贵又重的贵客好了,真希望某条龙不会把我的船压沉了。”要知道,醉饮黄龙可是死沉死沉的一尾龙啊,本体下界的龙啊,当初把他捡回来的时候,差点压断了她的胳膊,这重量记忆犹新,可怕至极。
你还真是把挂件这个词的真义发挥的淋漓尽致。罗喉抱着人,尽职地担当着保镖这个名词。想想看,似乎好像现在还真没有什么人能打过他们俩的组合,能接下她三招的人有限,能打过罗喉的……嗯……
一个奸诈又实际的主意从她的脑袋中冒了出来,不过她这次藏的很好,没被罗喉发觉,总不能天天都来刺激一个失忆老年痴呆患者的弱小心灵,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想来醉饮黄龙一定会愿意帮这个忙,哈哈龙大哥一向热心肠啊~~~
“单刀残躯饮寒风,今朝有酒醉黄龙!”
就在罗喉抱着渡流云出现在船头的同时,一道洪亮的诗号劈空响起,而后,随着漫天飞舞的梅花,是清越尔雅的声音“少独知音绝,返归尚白雪,人皆笑风狂,谁奏神人悦。”
船身微微一颤,醉饮黄龙与尚风悦稳稳地落在渡流云与罗喉面前“好友,久见了。”
“按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算,确实很久不见,上船就等于到家,两位好友,一切随意开心就好。”
渡流云懒洋洋地一挥手,向两人做了个请进的动作,都是过命的交情,没有那么多客套说辞,任意而为才是最好的选择啊~
“就你皮。”
尚风悦用扇子轻轻敲了敲渡流云的头,和醉饮黄龙对望了一眼,都看出来了罗喉身上的不同之处,面不改色地走入船舱,醉饮黄龙强行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和疑问,开门见山地对渡流云道“你准备何时安排吾与银戎见面?”
给醉饮黄龙的是安神定心的茶,给尚风悦的是入口甘甜的幽昙汁,渡流云敲了敲桌子,送了醉饮黄龙一个白眼“我就是不想看到你这么激动,才想让你推迟些时日再来,结果看来御圣主也没拦得住吃了火药一样的你,见什么面,你本体下界都失忆了一段时间,何况雅少是转世,他现在根本没有半点诗意天城的记忆,我警告你,别突然窜到他面前上来就用你那魔音穿脑的笑逼迫雅少开启刀龙之力,小心适得其反。”
喝水还讲究个晾凉点再入口呢,这要是突然站在笑剑钝面前狂笑,仇恨值瞬间爆满有没有。
“我已经和雅少订好了十天后给你们互相介绍,你别坏我的事儿,不然出乱子这锅我不背。”
对待醉饮黄龙,说话从来不需要拐弯抹角,有什么说什么是最好的,耿直的哈哈龙大哥是不会介意这样直爽的态度,如果和他绕弯,才是最头疼的,因为……他,听,不,懂!
“好好好,一切你说了算,吾等你安排就是。”
和尚风悦不同,就算醉饮黄龙想到了渡流云来历绝对不凡,也不会多想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她对自己没有恶意就行了,而这个结果早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就已经有了毋庸置疑的定论。
急着见弟弟的哈哈龙大哥格外的萌啊。
渡流云围着醉饮黄龙转了几圈,直到把醉饮黄龙看得窘迫万分,这才嘿嘿一笑,凑到醉饮黄龙面前,伸出手,仿佛数银票一样搓了几下“我说黄龙兄,我们是不是应该谈一谈酬劳问题?找弟弟这事儿,你总不能让我白跑腿儿吧。”
明显没好事儿。尚风悦用扇子掩住半张脸忍不住偷笑,能从渡流云口中听到酬劳俩字,一定是对醉饮黄龙挖了什么坑。当然,对于坑醉饮黄龙这种事儿,尚风悦只会乐见其成,好友吗,就是用来亏的。
醉饮黄龙一愣“你要吾做什么?”
“来来来我们上一边儿谈去。”她拽着醉饮黄龙进到画舫的另一间偏厅,声音极其的低,罗喉和尚风悦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直到醉饮黄龙好大一声“你,你说什么?”差点掀了画舫的屋顶盖,而后就是大约他被渡流云捂住嘴,只能听到呜呜呜呜呜呜的不明动静,这俩人……要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来不成?嗯……很可疑,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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