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武者是没有办法对抗邪天御武的,是以大部分的人手都被派出去了寻找渡流云的画中人——楔子。而人手被全方位用上的成果极其可怕,短短三天,便有人传来了消息。有一名疑似为楔子的人,隐居在东武林一处名为轻寒小筑的地方。
真是能藏啊。
渡流云搓搓下巴,这几日邪天御武的动作明显缓和了下来,她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屠杀比自己弱小的对手来达成威慑的目的,将有威胁力的武者都杀光,一步一步蚕食苦境大地,但是因为自己这个被他误认为楔子转世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有所顾忌,简单说,就是邪天御武吃不准楔子要对他憋着什么坏,暗下什么杀招。虽说邪天御武当年从上天界以天外之石逃脱落入苦境时间接带动了同为重犯的楔子出逃,但一来后者并不需要因此而感谢他,相反还有可能下手捅一刀用来减轻自己的罪责,二来吗,邪天御武也不一定知道楔子是被他越狱带来的机会一起逃的,指不定以为是上天界和他做的交换条件,让他下界来追捕自己赎罪。这也大概是为什么邪天御武会把自己误认成楔子转世的原因。
既然如此,她就有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把真正的楔子弄出来和邪天御武打对台戏。
思来想去,最靠谱的办法,就是让身形和自己最接近的君凤卿易容成她的样子,留在此地继续和邪天御武耗时间,她易容成君凤卿,混过邪天御武的眼睛,赶紧奔东武林。不然以邪天御武紧盯着楔子的样子,估计没走多远就要被他抓住弄死。
“你要自己去东武林?不行,吾不同意,或者是吾,或者是罗喉,我们其中一人陪你前往。”醉饮黄龙最近被断断续续的记忆整的有点崩溃,很多东西像是忽然塞到他的脑袋中一样,然而眼下的情形又让他没办法分神去关注这些,只能听之任之随缘而为。此刻他听了渡流云的提议,首先反对道。谁知道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万一邪天御武抽冷子发疯想起来弄死他们一个算一个,她真的是不一定被拍死在哪儿。
“放心吧,只要你们还在这边牵制邪天御武,他就不会多想。”尤其是罗喉和醉饮黄龙这两个人绝对不能离开,只要少了一个人,依邪天御武的脑子,绝对能想到他们是有所动作,再加上他对自己是楔子的印象先入为主,一旦趁着二人少一个的时候突然爆发袭击,那可就不只是全军覆没的危险,而是更为可怕的滔天灾劫。她自己前往,又是易容成君凤卿来糊弄过去,目标不明显,当然不会引起邪天御武的注意。
其实最重要的,是有些话她不能当着罗喉他们的面说,而可以拿来忽悠或者吓唬楔子。对于楔子的战斗力,她还是有把握能用近战压着切他一下,作为远距离法师型输出,最怕的不就是贴身近战么,只要不给对方吟唱术法的机会,切他几十剑不成问题,除非他练到意随心动术随意发瞬发各种法术。然而他要是真有那么大本事,也不可能被关在上天界的牢房里逃不出去。
她说的毕竟有几分道理,面对邪天御武的压迫,他们还真没有办法分出人手来陪她前往,若是带着身手不如她的,不如不带。而且她一个人前往,在保证速度的前提下,若是顺利,五六天的功夫大概就可以回来,就算请不到那个人来此处也没有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以死相拼同归于尽便是了,总不枉得作为武者的归宿。
就这么说定,渡流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西武林,君凤卿易容成她的样子留在此地,固定晃悠着让邪天御武安心。不过君凤卿表示,让他易容假扮她的样子没什么压力,但是表现的像个神棍……简直压力山大,亲爱的小神棍,你一定快点回来啊~
本想快快乐乐安安稳稳地四处走跳着蹦跶着完纳自己的劫数,啊呸,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安静滴混成一代前辈先天超级大高手,刚出江湖时还在想着在这个平静的时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哪里想到一头扎进了这个大坑,早知道这样她真不如在龙宿身边一直宅下去,宅个千儿八百年再说。
嗯哼,自家事自家最清楚,要她闷头宅千八百年,她自己先疯了。尽管有点怨念居然撞上了邪天御武,但换个角度想想,能和罗喉并肩作战也不错,何况还把醉饮黄龙扯了进来,若是能把楔子忽悠下水,那未来什么样子还真说不清楚,很好,搅他个乱七八糟天翻地覆的再说啦!如果连这个危机都渡不过去,凭什么想着面对未来那位恐怖的创世神盒饭帝啊。
临行前她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厉焚和绝炎两个人和邪天御武交手,为的就是想要扭转天都血腥的未来和罗喉这三段悲壮的人生,她相信,不管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只要这两人不死,一直陪在罗喉身边,兄弟四人一直是铁板一块,那谁都不会对罗喉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再说了,十万人的血祭,依照她的推测,是因为苦境之中没有上天界能够压制邪天御武功体的环境和拥有这个能力的人,需要用血云天柱来模拟出这个环境,才能让罗喉在付出惨重的代价斩杀他。如今她把醉饮黄龙绑上了战车,再加上正要去忽悠的楔子,忽悠完了楔子她会立刻去拜访尚风悦。怎么说邪天御武都是四魌界带来的麻烦,没道理让上天界的人置身事外。如果能找到刀小红……她有办法让罗喉揍的连醉饮黄龙都不敢认他!再说,她又不是没有强力的后盾,她只是不想打扰到龙宿罢了,真给她逼急了,一封求救信送回儒门天下,她就不信,以龙宿护短的性格,能袖手旁观。
脚底下一边不停地按着路观图赶路,大脑也没有停止过运转,渡流云觉得自己越来越把自己当做苦境人,果然还是要参与到动乱之中才会产生认同感。这赶路赶的,仿佛轻功有了很大的提升,如果再来个那么几十趟,大概就可以练到义父那种化光而行的境界了吧。苦中作乐地想着,这两条腿依稀仿佛不是她的了一样,这人小年少力量薄就这点不好啊,人家是咻地一下到了,她是……咻咻咻好几下还得听下来歇歇。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早就卸下了君凤卿的伪装,站在这个腿儿要跑断了才找到的好地方,渡流云的脑袋里蹦出来了这首诗。这大神棍还挺会挑地方的啊。真是哪儿避世隐世他就选哪儿。这是因为怕被四魌界的人发现吧,怕被抓回去接着关小黑屋。真是,既然这样,当初何必四处挖四魌界的隐私,搞得犯了众怒抓起来关起。
内心默默地吐着槽,她摸出来面镜子照了照自己是否衣冠整齐,没有风尘仆仆的一脸灰,顺便过分地摸出来把梳子好好地梳理了一下溜光水滑的长发,一切收拾妥当了,她来到楔子居住的小屋门前,标准地讨债模式,豪气万分地抬脚——踢门——
‘咣当’一声巨响,薄弱的小门哀嚎着带起无数碎片被她踢了粉碎“慈光之塔的天舞神司,四魌界的吟游诗人楔子,装神弄鬼的风岫主人,恶客上门,你的事儿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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