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隐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面石壁,石壁上赫然便是金刚一门六代祖师的本相石刻。
相对于陆渐的懵懂,无法领悟石刻蕴含的法理,风隐却是一看便明。
严格来说,这些石刻并不能完反映出六祖的真实修为,但却可以管中窥豹。
他眼中神光湛然,视线移动,落在第一幅石刻上,一个霸道的和尚,对,就是霸道,吞吐星汉的气势,睥睨一切的唯我独尊相,这是第一代九如和尚的本相。
视线下移,出之如泉,不知其所来,收之如雨,不知其所止的极乐童子相。
鲵桓之审为渊,止水之审为渊,流水之审为渊,渊有九名,太冲莫胜的九渊九审之相。
珠辉玉润,衣带飘摇,犹如山间流风,洗尽万古长空,现出一轮朗月的明月流风之相。
不震不正,死中觅活的万法空寂相。
古拙沉雄,朴实无华的大愚大拙之相。
就在风隐凝神细看的时候,千里之遥的南京城内,一间府院的房间内,戴道晋正闭目调息。
脑海中,星光汇聚,逐渐形成了六个人影,点点星屑不时洒落,六道身影,灿然若神。
就在前方不远处,戴道晋的灵魂光团,漂浮不动,“望”着这六道本相,精神力流动,神意存思,直探根本,强横的精神异力将面前的六道身影包裹。
星云世界中,时间流逝无知无觉。
“砰”六道星光汇聚的身影无声崩碎,漫天星光飞舞,散而不乱,不住的围绕着戴道晋的灵魂本源旋转,速度极快,好似一道光河。
随后,星光长河的旋转速度逐渐变慢,分成了三十二份。
这三十二份星团,滚动不休,逐渐化成特定的形状。
其中一个星团渐渐稳定下来,头面平直而偏长,耳短,四肢长,这是一匹马的形状,马的动作奇特,身子斜向上,前腿一只踩踏,一只前踢,这是《大金刚神力》的三十二相之一的“马王相”。
还有一只猴身,是“猴王相”,鱼身的“神鱼相”,还有各种猪形、人形的等等。
戴道晋看了看这三十二相,心念一动,星光再次落下汇聚成人影,这人影被戴道晋以神御使,逐渐双手挥动,脚踏步法,开始练起这三十二相起来。
人影修炼起来速度极快,每修炼一相,那一相的星团便炸开,星光汇聚自身,没过多久,这三十二相皆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个大了数倍的星形人影矗立不动。
以戴道晋的武道储备,《大金刚神力》虽然玄奥,但对他来说,倒也不是什么晦涩难懂的东西,理解起来也就是心思转动间罢了。
戴道晋虽修炼《大金刚神力》,却并没有幻化金刚一门的六代本相,也非是为了演化自己的本相,而是看上了其中蕴含的禅法。
《大金刚神力》此刻对其再无秘密可言,激发劲力,化去法相,神力自生,掌控由心,随后开始随着修炼者的不同特质发生变化,就如六代祖师的不同本相。
此法再往后修炼,就不再是简单的武学之法,反而追求其佛法参悟,反映自身武道,进入更高层次。
而后变化分两种,一种是须弥禅法,一种是芥子禅法,金刚六代中,九如唯我独尊相和冲和尚的明月流风之相,走的便是须弥禅法,渊头陀的九渊九审之相走的便是芥子禅法的路子。
但不管走的哪一路,其实最后都将要回归自我。
这也就是佛家所说的,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谓之空明圆觉之境,六代中只有花生大士到了这个境界。
戴道晋的灵魂趋于人形,面容隐约可见,此刻往日里的万千佛法缓缓流过,甚至包括其他的道家、儒家等流派的精要都化作数据洪流,冲击他的心神意念。
在他的理解中,这六代的本相,或有差别,但无有高低之分,而回归自我,达到空明圆觉之境后,远没有停止,修出本相,就会执着于本相,所以理应化去本相,进至无法无相之境。
而须弥禅法和芥子禅法,也终将殊途同归,芥子纳于须弥。
何谓芥子须弥,一者极小一者极大,将极大者藏于极小者,乃佛家之言,寓意佛法精妙,无处不在,又暗喻佛法无边,神通广大。
戴道晋想到这,心有所悟,他以神御使的星光人影,也不住抖动,陡然间猛然变大,无休无止,站立在星云世界中,那悬浮的巨大星辰好似尘埃,从他发丝间穿过。
随后,人影又急剧变小,及近于无,隐匿于虚空。
就这样,循环往复。
戴道晋的灵魂光团,愈发明亮,随后归于平静,那星光人影,也恢复正常大小,但原本模糊一团的人影,此刻五官皆变得清清楚楚,却是戴道晋的模样。
这星光戴道晋微微一笑,随后散开,化为星光消失在星云世界中。
至此,《大金刚神力》被戴道晋以往日里所精研的佛法为基,武道资粮为辅,再度拔高,真真做到了修炼至最高境界,可以不拘于世间一切法则,能大能小,可有可无,以无相为有相,以有相入诸相,藏天地于芥子,化微尘为宇宙。
以无观有,万物皆有,以无观我,本无一物。
当然,这些只是他的推演,世界的限制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他自然还做不到如此仙佛手段,将须弥山纳于芥子中。
戴道晋睁开双眼,奇光迸射,坐在床上右手大袖一挥,拂向四五米远处的圆桌。
好似被一种无形的能量笼罩,想要将这圆桌和旁边的圆凳,拉扯进一个神秘空间,但却又被抗拒,不得而入,两种力量驱使下,圆桌和凳子陡然无声崩碎,化为粉屑。
戴道晋眼神怔怔的望着那堆粉尘,不住地体悟着刚才的那种感觉。
若是以往,凭借着他的修为,将这圆桌和凳子碾成齑粉,也非难事。但他知道,刚刚他并未动用真气,乃是以神驱动,想到便做了,而他的动作似乎是圆桌崩碎的一个引子,却非最直接造成这番状况的力量。
想了一会儿,他低头望了望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和其他四指摩挲了几下,嘴角露出笑意,暗道有意思。
五台山,站在石壁前的风隐,好似回过神来。
他站在石壁前,也随手挥向旁边的浑和尚,右手张开,将其笼罩。
浑和尚刚刚武功大进,此刻却陡然心中发毛,后背一股凉气,意未动身先动,神鱼相自然而然,瞬息间掠过三丈,站在不远处,眼神望着那年轻人,身子有些紧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