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鼎盛的金山寺,和知非道人那个道观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那种热闹气象,滚滚繁华,实在云泥之别。唯一的好处,也就是知非道人那里清净自然,更适合修行罢了。
知道了许仙被掳走的事情,知非道人没有半分犹豫,带上宝剑,这就来了。不只是知非道人,青白二人一个牵挂着心上情人,一个是追随着姐姐,浑然不顾自己是个累赘,也都跟了上来。
华山之上,道济和尚忽然骂了一声:“枉为佛子,枉做高僧!”接着,便被天外一道流光一卷,随即消失在这方世界。杨婵见状,正要架云去援助白蛇,只是才自动身,便又被一道金色屏障阻挡。气的杨三姑娘一连串地跺脚——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都无耻出境界来了!
九霄云外,一局黑白。
下棋的一佛一道每一次落子,都像是搅动着无穷天机变幻,大道万千,俱作一子。
“和尚这么做,未免不太地道。”道人打扮的执棋人唇角挂着哂笑。
“阿弥陀佛,无论成败,杨婵与二郎真君都有双份补偿,帝君意下如何?”
被称为“帝君”的道人微微沉吟,随即颔首道:“可以。老道跟吕纯阳也不是很对付。不过,如此作为未免太欺负辈了,老道做主,便让他们都伤势复原吧,最后结果,就看他们各自手段了。”说着,将手一指,四道流光下界,知非道人并青白二妖都只觉精神大畅——身上或轻或重的伤势都已复原。三人转身朝天一拜,便继续往金山寺赶去。
与此同时,金山寺中,法海和尚一个激灵,感觉身上伤势痊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再看看犹在吵嚷着要出去的许仙,没来由的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即将发生,冥冥中似乎还关系着他的成道。
今儿个正好是六月初六,一年之中至阴的日子。据说,每年这一天,是各种不干不净的东西最活跃的日子,是以没有必要,向来都少有人出门。也正因此,知非道人几个到了金山寺山门的时候,往常香如雨,信众如云的金山寺,竟然冷冷清清,没一个烧香拜佛的。不过这也好,省得待会儿打将起来,束手束脚,还会伤及无辜。
青是个火爆的性子,一脚踹了上去,可怜金山寺百年风雨的大门,就这样被她一脚给踹的破破烂烂:“老秃驴!快将许仙放出来!否则,姑奶奶我一把大火,烧了你这破庙!”
听见响动,一位中年僧人快步出来,双手合十平静开口道:“阿弥陀佛,许施主已皈依我佛。尘缘已了,还请施主不要在这佛门清净所在吵闹。”
知非道人大眼瞧去,嘿,竟是老熟人,五年前要收服那个化作高僧的鼠妖的那个倔性子和尚?身后站着的那一排如临大敌的和尚,想来就是金山寺的护法武僧了?看上去修为倒是不错,个个都不比虚度光阴数百年的青弱。
“呸!”青呸了一声,无比泼辣道:“你们这群秃驴,上梁不正下梁歪,睁着眼睛说瞎话!分明是法海那老贼秃将许仙打了个半死,给掳到了你这破庙。哼哼,识相的赶紧将人放了,姑奶奶大人不记人过,便是饶了你这破庙大秃驴那也无妨!”
那中年和尚可真的气的够呛!对于佛门僧人来说,诽谤信仰便是极大的亵,何况青姑娘口中没有积德,将他师长上下悉数骂了个遍?当下就是面容一寒:“女施主口无遮拦,早晚会遭报应!”他这算是好的了,要是放在五年前,早就冲上来喊打喊杀了。鼠妖一事,对他多少还是有些触动,倒不是个无可救药的和尚。
白素贞上前一步:“我这妹妹心直口快,如有冒犯,法师见谅。但许仙的确是被贵寺法海禅师带走。还请高抬贵手,放许公子自由。”到底是温婉性子,到了这个时候,依然心存幻想,试图着能让对方放出许仙,和平收场。当然了,或多或少会有些敌众我寡的考量,却是不必多说。
中年僧人垂目安立,沉默不语。知非道人可没有耐性跟他耗下去,开口道:“和尚,许仙是贫道弟子,怎么写也轮不到你佛门指手画脚。叫法海那秃驴滚出来,给贫道一个交代!否则,今日定然让你金山寺月缺难圆!”
那中年僧人自然是识得知非道人,毕竟,五年前给了他极深刻的印象。唇角微微泛起苦笑,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应道:“阿弥陀佛,道长,许仙与我佛颇有缘法,已经拜入蔽寺法海禅师座下。想来是与道长缘法早尽,天意如此,道长又何必强求?”
知非道人冷笑一声:“贫道不知道什么狗屁缘法,许仙是我弟子,仅此一条,便足够了。和尚既不放人,那贫道自己带出来便是!”说着,便掣出背负在身后的长剑,凛然寒意,让周遭空气也为之一肃。
知非道人既然做了表示,白素贞和青自然也不会另生枝节,在做主张,都是长剑在握,显然是做好了生死搏杀的准备。
中年和尚大感头疼,心里不停地念叨着:“师尊,您怎么还不出来,再这样下去,弟子可就扛不住了……”
剑气森然,寒光澈地!就在知非道人要出剑之际,一声佛号响起:“阿弥陀佛,道友是真的自甘堕落,与妖魔为伍了?”伴随着这一句话语,一个身披袈裟,手持禅杖,看起来宝相庄严的白眉老僧走了出来,不是知非道人他们要找的正主儿,还能是哪个?
相比于以前的高僧慈悲,这个时候的法海双目圆睁,腰杆挺直,少了几分往日的慈悲,却多了抹怒目金刚的味道。先是对着知非道人扣了一顶勾结妖魔,同流合污的帽子,转头又对青白姐妹俩说道:“两只妖孽,竟敢在佛家重地放肆?上次饶你等一命,不知珍惜,还敢来我清净佛门胡搅蛮缠,真当老衲收服不了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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