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的这句话就像是往水里投进一颗鱼雷,炸起了数丈水花,庄户们的一个反应就是张老在他们开玩笑。
在他们这些百姓眼中那些地主就像上水蛭死死地叮在他们的身上,吸食这他们的血汗。
虽说现在的大唐刚建国没多久,政治还算清明,那些地主老爷也太敢压榨他们。像那种苛刻吝啬不给庄户活路的地主倒是没有,但是大多的百姓还是过的紧巴巴的。
像张老刚刚顺的二八收租子的庄主他们还真没有听说过,要知道这个时代最通硬的东西就是粮食了。
别看现在风调雨顺的粮食价格挺便宜的,但是谁知道那天突然出现个天灾人祸的,这粮食可就是救命用的。
特别是其中一些经历过隋末战乱的老庄户更能体会这一点。正所谓家里有粮,心里不慌,这地主老爷可是最热衷于屯粮食的。
至于这粮食那里来的,也就不用多说了。所以众人听到居然只交这么少的租子,一时间这些人有些懵逼,一个个的面面相觑。难道我们青桥庄穷了这么多年现在要转运了?
见到众人的表情张老心里嘀咕道,就这还是老汉我讨价还价才决定的呢,要是让你们知道庄主打算十一收那你们还不惊讶的下巴都掉了。
“瞧你们说的,老汉还能当着你们这么多人的面说瞎话吗?这是庄主当着老汉的面从口中说出的。”张老挥了挥手中的竹杖不容置疑的道。
“太好了,我们青桥庄终于有救了!”
再次等到对方的确认以后庄户们喜极而泣的叫道,当初他们商量着让张老去长安见庄主心里也没有底。
但是他们又不想离开这世世代代的故土,于是就抱着一丝的侥幸。没想到还真遇到了一位通情达理的庄主。
对于一个能这样通情达理的庄主自然引起了众人的好奇。
“呵呵~跟你们说吧,你们就是想破了头也一定想不到庄主样子。”张老轻轻的捋着下巴的那一抹花白。
“张叔您就直说吧,别买关子了,您看看把乡亲们急的。”
刚刚递给张老水囊的那个大汉打趣道。
“庄主啊,他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哈?”
“十三岁?张老,那别不是庄主的儿子吧?您是不是认错了?”
“你们居然敢质疑老汉?他是不是庄主老汉我能认错?”
见老爷子有些生气的样子,众人也不敢多言了,不过心里还是泛起了嘀咕。这十三岁小孩能能干什么?也就和自家的那些崽子差不多大吧,这样的庄主真的靠谱?
在他们看来这庄主脸上怎么也歹有两撮胡子吧,一时间原本喜悦的气氛被冲淡了。
“你们可不要因为庄主年纪小就轻视了人家,老汉还是有些眼里的,庄主的的为人比你们这些憨货要高的太多。难道你们连老汉的话都不信了吗?”
“张叔您说笑了,我们怎么可能不相信您的眼光呢。”
“就是就是,您的话我们当然相信了。”
他在青桥庄当了十几年的里正了,一般庄户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张老出面解决。在庄户们的心中张老的话还是很有威信的,而且人家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了,他们要是在质问的话不就太没眼色了吗。
“哎,跟你们这些整天泡在泥巴地泥腿子也说不清,等到你们亲眼见到庄主以后就知道老汉我为什么那么信任他了。”
张老轻轻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庄主要来我们青桥庄吗?”
“当然啦,庄主还让老汉转告你们放心准备秋收,到时候他会来看看大家的,顺便出面帮我们应付衙门那边收税。”
张老的话给众人打了一剂定心针,让大伙安静了下来。
“好了,大伙们既然咱们也知道了结果就别都在这挤着了,而且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家的回家。张叔为我们奔波了一天,让他老人家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大伙都散了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商量吧。”
那位给张老递水的大汉像大伙吆喝起来。
“赵兄弟说的是,乡亲们都散了吧。”
“张老,您回去好好的休息吧。”
“就是,您可别累坏了身子。”
……
庄户们听到大汉的话也反应然后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向张老告别。老人家微笑的向这些人点头回应,很快原本拥挤的小路便只剩下张老和那位姓赵的汉子了。
“张叔,要不要侄子送送你?”
“小赵谢谢你啦,不过不用了,你叔我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老,行了你也赶紧回去吃饭吧。别让你浑家等急了。”
“那侄子就回去了?”
“回去吧,难道老汉还能在这走丢不成!”
……
“师傅,您看前面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天色不早了如果在继续的赶路的话可能会遇到危险的,我们去那里休息吧。”
“也好,这里的天气夜间变化莫测很容易迷失方向,就听你的吧。”
这两人正是半个月前从长安出发前去天竺的玄奘师徒。两人现在正走在茫茫的戈壁之中,沿着那百年前博望候开辟的古丝绸之路像西走去。
两人来到那所谓的落脚之处,不过是一个风沙侵蚀的石蘑菇罢了,当初随他们一起西行的马换成了一匹骆驼。因为这样的恶劣的环境下骆驼的作用比马大的太多了。
辩鸡把骆驼牵到了石蘑菇下面,骆驼很通人性的蹲了下来,然后便开始咀嚼自己储存在胃里的食物,嘴上慢慢的溢出一股股的白沫。
然后辩机把师傅扶到了骆驼的旁边坐了下来,因为这样可以稍稍抵挡一下那有些刺骨的寒风。
“师傅,吃点东西吧。”
辩鸡从包裹里拿出一块饼子撕开一大半递给了玄奘,对方点了点两人便默默的吃了起来。这一路上师徒两人很少说话,很多时候一个眼神就知道了对方的意思了。
一时间只剩下这师徒两人还有一只骆驼的咀嚼声。远处的夕阳快要被地平线所遮挡,夕阳在这样在这样一望无垠的地方显得硕大无比,在着苍茫的戈壁映照的更加鲜红,残阳如血。呼呼的北风似乎在两人的耳旁中诉说着什么。
晚霞照在了师徒两人的脸上,如果让周云见这二人的现在的模样,一定会惊讶的下巴都掉下来。当初那个有些懦弱小白脸辩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目光坚定小麦色欺负的光头小僧。
这半个月的经历让辩鸡一下成熟了好多,他现在不在是那个只会躲在师傅背后的那个小和尚了。
至于玄奘他原本就很黑,现在已经可以阿三他们媲美了,不过他的脸上却便的无比的干涩,有的地方还出现了几道裂纹。就像这些被风沙侵蚀的石头一样,他的脸上也留下了不少痕迹。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两人出神的盯着那一抹残阳,直到它于大地平行。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是师傅,您也休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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