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肖柏还是强忍着不爽,花了足足三个银元,租了一晚连铺,等到店里小二带他过去之后才发现,这根本就是间柴房,里面满满当当的塞了八张茅草铺,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肖柏忍不住低声嘀咕道“这死奸商,之前还听老爸说过,大学附近的生活都很便宜吗?这里怎么这么坑?”
他这下也算是明白为何林大叔要让小萌儿他们当即返回了,这破地方这副鬼模样,小萌儿那外表又容易引来非议,是该赶快回去。
这柴房里已经住了七个人,都是一副穷书生的模样,见到肖柏进来后,连忙借着墙上明光符的微弱光亮,打量了一番这位新室友,还有一个看上去挺自来熟的家伙主动打了声招呼“哟,这下咱们也算是人齐了,这位兄台,怎么称呼啊?”
“我姓肖。”肖柏简单的答道,坐到了自己那张茅草铺上。
“这位肖兄弟,我看你衣着不凡,又带着只草木精妖宠,想必也是富贵人家吧?怎么会来挤着柴房?”又有一人好奇的问了一句。
原来那些家境优渥,却没住到上房的考生,往往会选择到镇外那片松林里架个帐篷,反正他们肯定是坐车来的,随行带着下人,即使露宿,也比挤柴房要强。
“总比睡马路强吧?”肖柏不知道情况,很疑惑的反问道。
“难道没人随行,你是独身一人来的?那看来兄台身手不凡啊”那位自来熟跟着说道。
“我确实还算厉害吧,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肖柏有些好奇的问道。
“哈哈,别看这松山镇里一片太平,但这过来的路上,强人却是不少,像仁兄这般的富家公子,可是他们眼中的肥羊,若是没几分本事,一个人是到不了的这松山镇的。”自来熟解释道。
“像我们这样的穷书生,一般都是结伴同行,沿路蹭着别家车队的威风,是断然不敢一人独自过来的。”又有一人开口说道。
“咦?蒋兄,去年落榜的时候,你不是说过要回家跟着老师父学拳吗?这一年苦练下来,总该有所成才是,怎么还会惧那强人?”
“嗨~别提了,我就不是习武的那块料,练了不到三天,还是回头学厨去了”
“学厨?那好啊,我记得去年有位兄台,就是靠着一手厨艺过的第一轮!”
“别提了,这世间之道,哪有什么容易的?我可是在后厨当了一年的墩子,啥都没学着,今年过来,纯粹是碰运气的”
肖柏在旁边默默的听着他们的闲聊,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这些人怎么看怎么都是那种酸溜溜的书生,来报考的也是书院,却不像他想象中一般聊些文绉绉的之乎者也,反倒是学拳,学厨,当木匠,这真的是书生吗?
而且他们还都是落榜过的,最惨的一个今年已经是第五次过来碰运气了,这松涛院,真的有那么难考吗?
虽说肖柏有那封引荐信,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可心头却很是好奇,便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我听你们聊天,明天的考试好像很麻烦的样子?难道还要考武艺厨艺这些?”
“哦?原来这位仁兄是第一次来啊?”那自来熟说道,又很热情的给肖柏讲解了一番这里面的道道。
原来这以奇著称的松涛院,连招生考试都很奇葩,并不像其他传统书院那边,发张卷子,大家埋头做文章,而是将这考试分了好几轮,其中第一轮便会刷掉一大半的人,但题目反倒是异常简单,就叫特长展示。
意思就是除了读书之外,还要考验会别的什么特长,可以是武艺、舞艺、厨艺、棋艺、音律、画技等等等等,不限种类,不分贵贱,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都可以。
而这考验可不是说略懂一二就算数的,还得是拿得出手,过得了关才行。
如果说除了读书,其他旁门左道什么都不会的,也没关系,可以去旁边写文章,展示出自己的满腹经纶即可,只是听说那过关的标准比山居院要高了许多,真正靠写文章过第一轮的人,反倒不如那些旁门左道的通过几率高。
“嘿~好像有点意思”肖柏也没想到这里的入学考试如此新颖,突然来了点兴趣,又跟着追问道“那么第二轮呢?又是考什么的?”
“这第二轮嘛,就是一位夫子和你单独问话,随意的问你三个问题,可能涉及到各个方面,会考察你的学识见识,阅历志向,为人品行等等,最后得出一段评语,然后再由其他夫子根据评语来判断能否入学。”自来熟跟着解释道,“总共就这么两轮,却能刷掉一大半的人,只留下极少的一部分人能够入学。”
有着这样的两轮筛选,基本能确保这松涛院能招到自己想要的学生,既要懂学问,还不能死读书,这也导致了松涛院的学生比起其他书院少了很多,一个年级加上像肖柏这种能走后门的,也就300人左右,整个书院的人加起来,怕是还没山居院一个年级的人多。
但毫无疑问,这批人肯定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成材的几率远高于传统书院模式,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精英教育吧?即使有些人是走后门进来的,但这举荐名额本就宝贵,肯定不会白白浪费在庸人身上,像肖柏这样的,林海山都是再三犹豫,最后才决定推他一把。
这里果然很适合我啊!既然要当主角,那自然要来这种精英云集的地方,这才符合主角的身份嘛!肖柏在心头暗自嘀咕道。
“同住一屋檐下,咱们也算是有缘了,希望这一次,咱们中间有人能顺利入学。”那自来熟最后说道。
不知怎么的,肖柏突然想去试试这里的入学考试,听起来本就有趣,值得见识一下,同时也算是一次对自己的考验,能看看自己的斤两,够不够得上这里的标准。
即使不幸落榜,也没太大关系,反正自己有引荐信和印信在手,总是能入学的,没有任何风险,那就索性试一试吧!他已经在心头打定了主意。
于是到了第二天一早,肖柏便跟着柴房里的其他人,去往了位于松山脚下的考场,这是一片宽阔的草地,正中间架着张桌子,五位身着儒衫的人坐在后面,而考生们则在一旁排队,轮流上前进行才艺展示,搞得和个明星海选似的。
而在山脚的另一个方向,则有一座硕大的院落,里面摆着一张张矮桌,上面放着一块黑漆漆的镇纸,这里是让那些选择进行笔试的考生写文章的地方,这里也有不少人在外面排起了队,准备轮流进去笔试,而每一轮的考题,也肯定是不一样的。
肖柏当然是选择了才艺展示这边,因为到的稍微晚了点,他排在队列偏后的位置,不过世人皆知这松涛院的奇葩,也了解这种考试的坑爹之处,所以很多人都是在旁边观望看热闹,真正排队的人倒也不算太多,肖柏也不需要等太久,可以耐心的欣赏前面别人的表演,权当是看街头卖艺了。
结果第一个上去的人,还真是个街头卖艺的,上来就先来了段花哨的舞枪弄棒,接着又来了段惊险刺激的喉顶樱枪,那明晃晃的枪头被脆弱的咽喉顶着,将一整根黄蜡木的枪杆都顶弯了!看着特刺激,引得周围观众连连喝彩,连肖柏都在后面使劲鼓掌,就差捧个人场了。
若是以后还有机会遇见那个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姑娘,不如再让她试试这喉顶樱枪?肖柏暗自想道。
表演结束后,那人还真的像个成熟的江湖艺人那般,对着周围抱拳拱手,最后才望向那五位负责最终评定的夫子。
五位夫子相互对视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意见,然后齐刷刷的举起了手头木牌,上面画着个大大的红叉,表示这位演得格外卖力,以至于汗流浃背的哥们惨遭淘汰了。
“为什么?”卖艺哥手头提着长枪,气鼓鼓的问道,一副你们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戳你喉咙的架势。
“浮夸。”
“花把势。”
“江湖气太重。”
“你那枪杆怕是蜡做的。”
左右四位夫子分别给出了简短的评价,最后由坐在最中间的那位夫子总结道“这里是书院,不是卖艺的地方,请回吧。”
说罢,他长袖一挥,众人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卖艺哥就消失在了原地,远远的落在了草坪外面。
“嘶~袖里乾坤,这位夫子居然是位高手啊!”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松涛院本就是出高手的地方,你该不会忘了他们那门名震天下的《君子八德》吧?”
“我去,那么坑的功法,还真有人练啊?!”
肖柏默默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更浓了,这里的考试,果然很有趣啊!
只不过,要求好像也很高,自己到时又应该表演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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