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分岔变成了五条!
“姐姐你确定这是刚才我们遇到的那个岔路口吗?”我提着一口气,轻悄悄地问。
“当然是啊,我刻的意字还在这儿呢”画海说,突然声音一沉:“怎么会这样?!”
与此同时,寄城也轻轻叫了一声。
说话间,两人已抢身到我面前,站在岔路口上。
我听到他俩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借着火苗的光,看得分明,五条岔路,呈半圆形出现在我们面前。除了比之前三条岔路时显得更狭窄一些,每一条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不同,洞口都一片黝黑,通向未知的前方。
“不过片刻工夫,三条道就变成了五条道我们会不会是走错了?”寄城有些迟疑。
“不会错,方才我们出发的肯定就是这个位置,我自己写的字不可能认错!”画海非常肯定地说:“而且,我这金环并非普通纯金打造,甚是坚硬,划过石壁的时候,有些微的金色碎屑留在了意字的凹槽里,你们来看。”
寄城凑近了去看,我只是瞥了一眼我相信姐姐,更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一定是那“淡蓝色的胳膊”搞的鬼,目的只有一个,想让我们选择中间那条岔路。
“这是幻术。”画海看着面前变得更加复杂的路口说:“如果我猜的不错,要是我们仍然不选最中间这条道而选了其他,那么我们会再次回到这里,到时候五条岔路可能就变成七条了!”
“我再看一下地图。”我摊开地图,找到对应的位置,心里突的一阵跳,以为是自己眼花,唤了画海和寄城同看,两人也都傻了:之前看得分明,地图上的三岔路口,此刻清清楚楚显示着五岔路口!
“这地图一直在我身上。”我低声道。
“这幻术好生厉害!”画海惊叹,又压低了声音道:“小时候我倒是听夫人提到过,这世间芸芸众生、藏龙卧虎,神仙妖怪,各有神通,仅幻术就是一门深不可测的本事。虽说幻术究底不过是障眼法的一种,但能达到这种程度应该是道行很深了,竟然连我们的地图都能一并做了手脚”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看到的五条岔路和地图上的显示都是幻术?那地图还能不能用?真实情况又是如何?”寄城问。
“离了这幻术之境,地图自然是可以用的看样子这幻术不仅施于一物之上,而是将你我三人、地图、地道,还有周边一切,统统置于幻术之下了!”画海的脸色端庄凝重。
“也就是说”寄城想要继续追问。
画海利索打断他:“也就是说,你看到的我和美意,可能并不是我和美意本人!找到的丹丸,也可能只是一粒石子!”
“不是本人,又是何人?”寄城甚是执着。
“那也要找。我不管什么石子不石子,只要让我找到那淡蓝色的胳膊,若它不将真正的丹丸交出来,我就将这一切统统毁了!”我静静地说。
“美意,放心,有我。”姐姐冲我点点头。
“还有我。我是真正的寄城,可不是什么怪物施了幻术而成。”寄城一边说一边抿抿嘴角。在这莫测的地道中,再次看到他的梨涡,心中有了踏实的感觉。
“我也就是一说。幻术之道,最厉害的就是真真假假、虚实结合,让人彻底迷失在虚幻中,还以为置身在真实的世界。”画海认真解释道。
“说到底,不过是想将我们引入中间这条路上去。”我打断他俩:“不管是不是幻术,我仍然感觉到中间这条岔路的吸引,刚才我们选了最右边那条路,一无所获,现在管他是不是陷阱,就中间这条路,先闯了再说吧!”
“我同意。”寄城点点头:“反正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继续向前,还能给忘言君争取一线生机。”
幽暗的地道中,忘言的脸一闪而过,隐隐刺痛我的心。
画海轻声道:“好!还是我打头阵,寄城你断后。”一边说着,一边钻入了中间那条岔道。
我看着画海猫着腰、缩着身子已经进道,那种被牵引的感觉愈发浓烈,脚步不听使唤,几乎是身不由己地跟了上去。
寄城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奇怪,好像有根绳子在拉我。”
“快跟上!”画海头也不回,轻声道。
三条道变成了五条道,确实狭窄了很多,而且脚下坑坑洼洼,很不平坦。
双尾妖的余悸仍在,我再也不敢伸手去碰触身侧石壁,只得将两手放在面前,缩了身子,跟在姐姐后面。
走了一阵,画海突然一个收脚,弯下身子,从地上拾起一样东西,轻声道:“这是什么?”
寄城一下子收不住脚,耸在我后背上。我只得赶紧展开双手,撑在地道的两壁,支住他,同时朝画海的手中望去。
竟然是一片小小的暗红色的羽毛!
“这条路是对的!”寄城的声音贴着我的脑袋,兴奋得调都变了:“这羽毛肯定是丹丸化成的那只小鸟身上掉落下来的!就是这个颜色!”
“冷静。”画海轻声喝道,将羽毛捏在手里,仔细查看。
我心中一阵激动:“姐姐!是这条道没错了,我们快点!那丹丸肯定就在前面!”
“火苗!”画海一声轻唤,火苗飘摇着凑近了她的手。
只见姐姐手指间捏着的这片细巧的小小羽毛,在火光的照耀下,闪出一种奇异的红色的光,仿佛里面藏着一个饱满的生命。
突然见那羽毛在画海指间微微颤动,仿佛是因为火苗带风,将羽毛扇得要脱离了画海的手指。
我已经从地道两壁收回了自己的手,手上除了有湿答腻滞的感觉,仿佛手指上还若有若无缠绕了些什么,我忍不住在衣袍上蹭了蹭手。
我们三人凑在一处,盯着那暗红色的羽毛,不知它要干什么。
只见羽毛忽一下离开了画海的手,惊得画海赶紧探长了手指,捻住了羽毛。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见那羽毛经过轻轻一捻,像是承不住似的,瞬间缩化成一滴血珠,堪堪悬在画海的指尖。
真的是一滴血珠!
不待我们反应过来,那血珠仿佛长了眼睛,直直地越过画海,朝我和寄城飙了过来!
什么情况!
我本能地头一偏,将身后的寄城暴露在血珠面前。
寄城一声急叫:“呀!”紧接着就是身子倒地的声音。
“哎呦!”一声,他叫得很响,摔得不轻。
除了身子向后倒,他根本也没第二条路可躲。
我盯着那血珠,哪敢回头查看寄城的情况对不住了寄城
再料不到,那血珠竟然悬在半空,生生顿住了!
“都别动。”画海极轻地喝了一声,屏住气,慢慢伸出手,去抓那滴悬在地道中的血珠,一双眼睛犹如深海里的两盏照明灯,冷静、穿透,没有感情。
血珠就那样顿着,一动不动,周身散发出一圈诡异又瑰丽的淡淡血光,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我盯着血珠,片刻不敢挪开眼睛,恍惚间,觉得它根本就不是什么血珠,而是一只血光光的眼睛!
我被自己吓了一跳,闭了一下眼睛。
就在我掀开眼皮的瞬间,那血珠突然发难,朝着画海的脸直直撞了过去。
画海本来要去捉拿它,一惊之下,与我有了同样的反应:伸出手掌,挡在自己的脸前,仿佛下意识地在遮挡骤然照射过来的强光。
血珠擦着画海洁白的手掌,打了个转,再无迟疑,朝我直奔而来,不偏不倚,溅入了我的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