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时光恍然而逝。
当年还是孩童的京中人士,如今每每回忆起大周文帝初初登基那年,都不由的心生感概。
那可真是注定要记载于史册的一年。
那年,周成帝忽然驾崩,据说是因病而去,病逝前,只留下一道懿旨,传位于最宠爱的儿子。
最受宠爱,落在朝臣眼中,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由此,本该爆发一场争权夺位的大戏。
可惜,因为位高权重的赵相和手握兵权的慕将军无条件支持十四皇子,这场无硝烟的战争,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十四皇子登基为帝后,励精图治,重用能臣,宽检利民,改革变法,大兴水利……
自此,大周开始进入文庭武治的盛世时期。
宫门口,杭霖刚下马车,才行几步,便有人从后追上来。
“杭丞相,您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至今尚未娶亲,实在令人钦佩。只是杭相而今已过而立,身边还是得有人照料为好啊,我外家有一侄女……”
“李大人,本官一心只在仕途,并无心思谈情说爱,此事,还请往后不要再提。”
拱手施礼后,杭霖面色如常,却没有再多说一句,挥动着宽袖,决然远去。
御书房。
卫暗看见他走进,低头翻阅着奏折,嘴上嘲笑。
“丞相大人怎么面色这么难看,莫不是又被人催婚了?”
“你倒是安然,作为皇帝,后位空悬就罢了,这么多嫔妃,却无一子嗣,你当真以为朝堂里的都是傻子?”
这些年,他们因为她常年聚在一起,时间一长,私下便再没有君臣之分。
“那又如何?我如今做的这般,有谁哪还敢管我的私事。”
“其他我是不会管,只是不要让她背受骂名,否则我不会坐视不理。”
“你还能如何?不过,看她如今又和慕舒由那厮出去游玩,大概,不论你我二人做什么,在她心头也比不过那一个罢。”
卫暗边摇着头,一边感叹。
“我不在意这些,陪在她身边,此生足矣。”
“呵呵,若我也这般想,恐怕慕舒由就更得意了,我哪能让他如愿呢。”
“慕舒由……”
“快!快点宣太医!”
杭霖话没说完,骤然听到慕舒由的声音,两人皆是一惊,下一秒,就见到那人疾步走进来,只是视线转到他怀里搂着的人儿,两人差点失态。
“这是怎么了?”
杭霖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地走近。
卫暗没出声,眉头却早已打结,他把榻让出,等到慕舒由把人放下,才赶紧想起吩咐人去宣太医。
“方才在宫外,她说要早些赶回来,就用上了轻功,她那轻功,你们也知道,我才一会没注意,她就躺在御花园里了……”
说到这,慕舒由无奈地叹息。
这些年,她被人宠着,活的无忧无虑,早年的沉稳早已消失,越发像个孩子了,所以他们时刻都会顾着她,哪知,才这么一会功夫,就出了事。
太医一来,三人皆避嫌地到外殿等候。
“回禀皇上,将军,丞相大人,夫人身体无恙,且据下官诊断,夫人这脉象恐怕是喜脉啊。”
太医作为宫里的老人,许多传闻他也知晓,因而此时回话,心中颇为忐忑。
只是他话音刚落,外殿中三人皆震惊了,根本没人再注意他的异常。
良久,太医已离开殿,三人还处在神色各异且带着些许茫然的状态中。
片刻后,他们开始用怀疑地眼神相互打量。
“是你?”
卫暗看着慕舒由。
“是我又如何。”
“慕舒由,你日日霸占她就算了,如今……”
“不,我觉得,这应该是我的。”
杭霖突然面色红润地打断道,他似想起了某个场景,因而心头荡漾着。
卫暗神色微暗,他的视线在对面两人中转了一圈,最后道。
“好了,你们都不用再多说,这是朕的太子。”
虽说这应该最不可能是他的,但他如今哪管这些,反正他是皇帝,他就非认定这是他儿子了。
“你们在说什么?”
苏若亦坐在床头,神色有些迷离地看着他们。
她感觉自己近来记性越来越差,方才发生的事才过一会她便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醒来就回了宫。
慕舒由扶住她的腰,轻声叹道。
“卿卿,你日后行事可要小心些了,如今你的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
“嗯?孩子?”苏若亦懵懂地眨眨眼。
须臾后,她扬起脸,神采飞扬地笑开了。
“孩子?!我有孩子了!”
“难怪最近好像总觉的累,方才用轻功时也不太舒服,原来是因为他!”
“慕郎,这是我的孩子呢,等他出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她轻柔又和缓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灿若星辰的明眸闪烁,十分满足。
耳边响起一道道叮咛嘱咐,或温柔,或霸道,或妥协……
苏若亦皆浅笑着答应,后来实在烦了,把他们都赶走,这才舒服地休息起来。
这一晚,苏若亦熟睡前,脑中突然闪现某个场景。
那是一个白衣女子,看不清脸,只听到她说:你日后可能很难受孕,即使有,能不能活下来也说不准。并且你日后会逐渐失忆,到最后,可能会变得像个稚儿。即使这样,你也想要重回过去吗?
场景渐渐模糊。
是谁的声音在说: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缺了他,生命于我,毫无意义。
(强调:这是喜剧!喜剧!看完番外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