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运气比较好,许文选择阿贵庙景区,刚到地方没多久,居然就很轻松的找到了张文达二人,这夫妻俩正绕过巨岩上山,俩人互相手牵着手,拾阶而行,在上上下下的不少游人中看似不显山露水,但许文却一眼认出了他俩。
因为特征十分明显,尤其是张文达,外形跟导游说的几乎一样,穿着米黄色的风衣,戴着墨镜,个头适中,身材属于那种十分健美的型男,走起来龙行虎步很有风度。
女的身穿一套十分得体的红色运动服,在如瀑布般的披肩发的映衬下,身材更显婀娜,此人的步伐自然大方,彰显很强的自信,不像很多年轻女士走路那样,要么脚步虚浮,要么步点生硬故作姿态。
“没有搞错吧?真会是他俩?”申英杰也感觉顺利的有点出奇,担心许文过于自信会认错人。
“错不了,为了验证,我又麻烦‘信鸽’了,一会儿就有消息。”许文示意申英杰脚步加快,超过去。
两人不一会就接近了对方,在超过二人的一瞬间,一股浓浓的男士香水味道扑面而来,申英杰直皱眉头,这是香奈儿蔚蓝的味道,价格十分昂贵,但一个北方的汉子抹这么浓,让她很不舒服。
“风衣是伦敦雾,小地方根本买不到这个品牌,墨镜是雷朋的,专门玩酷用的,随便一副都好好几千,这小子很烧包啊,靠,这双鞋子怕是也不下五六千,人比人特么气死人。”耳边传来许文嘀嘀咕咕的声音,这家伙随便扫了一眼,认了一堆名牌,气不打一处来。
申英杰听着很想笑,挽着许文的手狠狠的掐了一把对方,二人快步而去,绕过前面一块巨大的岩石后,便是一路向上的石阶直抵山顶。
阿贵庙建在阿贵山的山顶,颇有气势,阿贵的蒙语是山洞的意思,大意是庙宇依山而建,拓洞为殿。其实阿贵庙在内蒙有好几座,靠近白音察干镇的这一处阿贵庙的规模不大,属于藏传黄教喇嘛庙,但颇有历史,清康熙曾经亲自赐名“善福寺”,蒙古语是塞恩宝音阁。
站在山顶,头顶蓝天白云,俯瞰浩渺无边的大草原,那种沛然之气勃然而发,生出来的不止是豪情,还有对着无比广阔天地间的赞叹,塞恩宝音阁果然是一处好地方。
许文已经收到了‘信鸽’确认的信息,俩人与张文达夫妻的位置几乎重叠,绝对错不了。他俩依在护栏边佯装休息,更多的是在观察缓步上山的张文达二人,四周还有休息的游,所以并不突兀。
张文达夫妻有说有笑,还时不时的仰头观看山顶的风景,登山对他们来说似乎很轻松,并不像旁人气喘吁吁,走到现在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们很快也上了平台,二人在许文身边不远处驻足,站位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却让许文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他心里暗暗吃惊,常年执行任务,这种情况碰见过很多回,与被盯梢的目标靠的很近,哪怕对方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也不会有这样的压力,真见鬼了?
张文达对眼前的风光一番评头论足,谈吐倒是很有风度,隐隐还流露出一丝书卷气息,只是呼的山风一吹,浓浓的香味再度让申英杰大皱眉头。
不久之后,张文达夫妻转身沿石阶进了寺庙,望着他们的背影,许文若有所思,但就在这时,申英杰意识里潜在的那根危险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就跟在乌拉特前旗时的感受一模一样,但绝不是张文达二人造成的。
“又有那种感觉了。”申英杰迅速查看四周,可惜除了周围游来荡去的普通游以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也是,别找了。”许文小声回应,从怀里掏出一副墨镜戴好,立刻帅的没边,他一拉申英杰的手,“走,咱俩也去拜拜佛。”
进了山门便是一方院落,院落的正前方是阿贵庙的正殿,叫朝克沁独贡,张文达夫妇并不在其间,可能去了后殿,许文拉着申英杰学着其他游该拜佛拜佛,该上香上香,绕了一圈出来,从侧边的小门也进了后殿。
“有没有什么发现?”许文问,后面同样是一方院落,张文达夫妇正在后面的大殿前驻足,瞻仰菩萨金身。
“没有,那种感觉又消失了。”申英杰颇为困惑。
“看来你的感觉是正确的。”许文紧挨着申英杰,一副亲昵的样子,“除了这俩人,他们应该还有同伙,也或者说不是同伙,而是另外一伙人盯上了咱们。”
“你是说那个嘴角长着大痦子的小伙?”申英杰也有同感,如此说来那个导游岂不是大有问题?
“不知道,现在还不好下结论。”许文暗暗摇头,他脑子里想的要复杂的多,反复琢磨教官的告诫,一切都必须在暗中行事,该克服的困难要想尽一切办法自行克服,决不能张扬和泄露身份,那么三天前他去了定边的县志办算不算张扬?尽管假借了记者的身份,但如果有心人想要戳穿,轻而易举的事。
而且俩人一路四处打听,到处取景画素描,这就不是张扬了,而是招摇,许文不怕任何敌人,如果真有潜在的对手存在,此举也有故意将他们引出来的意思,现在对手真的跳出来了,教官之前告诫的话却又让他感到不安。
“这两个人不是夫妻。”申英杰忽然冒出来一句,思维跳跃的让许文一愣。
“你怎么能看出来?”
“伪装出来的自然就是不自然,他俩虽然亲昵的牵着手,但身体始终保持距离,偶尔做出耳鬓厮磨的举动,其实脑袋根本就没有挨在一起过。”
“这么仔细?就像咱俩一样?”
“说什么呢?!”申英杰立刻剑眉倒竖。
后面的参观索然无味,张文达夫妇兴致勃勃从后殿出来后又拾阶而上去了峰顶的独贡殿和经楼,待了不短的时间才下来,之后还没完,又去了阿贵庙东面的乌兰敖包,精力旺盛之极。
而此时的许文二人早已开始下山了,有了‘信鸽’做后盾,不怕张文达二人失踪,去景区停车场的车里坐坐,要好好理一下思路,顺便再仔细回忆一番那种诡异感觉出现前后,周围的场景,他们无法做到像李天畤那样在安静的冥想中可以清晰的回溯场景,如此夸张的手段只能归咎为异能,申英杰曾亲眼见识过。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张文达夫妻也来到了停车场,俩人居然也是开车过来的,一辆蓝色的本田越野车,许文很快记下了车牌号,等对方走了十多分钟,他们才出发。
令许文意外的是,对方并没有回白音查干的意思,而是从小路拐上了20八国道,走了一段之后又拐进了一条岔路,看上去是前往包头的方向,难道他们又要回武川?
申英杰连忙调出导航,确认对方是回武川,于是许文逐渐拉开了和本田越野车之间的距离,确保只能隐隐看到一个小黑点就行,这样安全许多。
如此,一路远远的缀在后面,直到进了武川县城都相安无事,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暗淡的即将进入黑夜,县城里华灯初上倒也颇显繁华。本田车去了县城宾馆,许文则漫无目的的在县城绕了大半圈,最后找了个链锁酒店,距离县城宾馆不近也不远,这是最讲究的距离。
连锁酒店远观尚可,射灯一打有模有样,但一走近就显得颇为陈旧了,尤其是门口的灯箱显示有停车位,但一开进去,发觉小院里狭窄囧逼之极,就四个正规车位,硬塞了六辆车。
许文爆了句粗口,只好倒车出去另找地方,慢慢吞吞的溜达了二百米,终于看见了收费的公共停车位的标志,箭头指示的地方有点偏,在小巷道里,黑黢黢的连个路灯都没有。
刚停好车,许文就如被踩了尾巴一般跳起来,他招呼一声迅速拉开车门又钻回了驾驶室,速度奇快,重新插钥匙点火、挂倒挡、松离合踩油门,如此多的动作一气呵成。
申英杰亦是飞快的钻进了副驾驶,刚刚关上门,便闻听嘭的一声闷响,副驾驶的挡风玻璃便挨了重重一击,立刻龟裂,旁边不是何时,悄无声息的冒出了一个壮硕的黑影,这家伙举着粗大的木棍,神色呆滞而狞恶,像是个夜叉,眨眼间,此人一轮臂膀嘭的又是一下,挡风玻璃顿时出现了个大洞。
与此同时,四周影影绰绰的像鬼一般冒出许多黑影,很快将吉普车团团围住,每个人手上都拎着家伙,诡异的是居然没人吭声,连场面话都没说一个字,却都整齐划一的开始动手砸车,雨点般的棍棒砍刀齐上,砸的吉普车嘭嘭直响,还有一名大汉准备试图拉开副驾驶的门,被申英杰用手上的电筒一下捣在了此人的鼻子上。
嗡的一声,吉普车猛然向后一蹿,带倒一名恶汉,并狠狠的撞击在后车的前引擎上,许文手脚飞快,猛打方向外加踩油门,又是嗡的一声,吉普车从左前方蹿出去,又有一名恶汉躲避不及被撞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