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便宜徒弟回来没有,裕兴现在的状况看他还怎么装逼?装啥也不好使喽,彭伟华叹息一声,居然睡着了。
而臭虫匆匆跟彭伟华汇报过情况后,自己仍然惊魂未定,他没想到一把火竟让将小四川酒楼烧的那么惨,更没想到文辉被枪杀了,堂堂的裕兴董事,五当家。
这是臭虫在自己心目中的排行,李天畤当然是老大,祝磊勉勉强强算老二,现在的大哥彭伟华当排老三,游士龙老四,那么文辉自然是老五。
臭虫猛灌了两口酒给自己压压惊,他其实还有一个情况没有告知彭伟华,那就是李天畤回来了。
他没有亲眼见到,但手下人告诉他,有一个道士下午到凯源贸易找过薛猴子,后来又去了酒楼后面的小院,待了有一段时间,后来跟小刘一块儿离开了。
臭虫听了,当时就反应过来这道士必是李天畤,前段时间他到裕兴总部来闹了一场‘良心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以狠辣的霹雳手段整治彭伟华,震慑谢安二人,把他吓得躲在人堆后面,不敢露面,当然,自始至终,李天畤也没有拿正眼看过他。
之所以瞒着彭伟华,臭虫拿不准主意是该说还是不该说,他很清楚彭伟华对李天畤的仇视。
以眼前裕兴这个惨样,按说大家都盼望李天畤回来的,谁的心里都有本帐,当家的是怎么带着大伙一步一个脚印在福山扎根的,况且作为曾经的老大,号召力是无以伦比的。
可以说,李天畤一旦正式回归,被揍成散沙的裕兴人立刻就有了主心骨。但很多人又怕他回来,怕他翻脸不认人,自己做了多少亏心事,自己清楚。
至少臭虫就是很矛盾的,先是跟着张文吃香的喝辣的,偶尔一点小小的张狂,满足下虚荣心倒也不伤大碍,也没人说他;后来被彭伟华看中带在身边,这下就了不得了,老彭当时在裕兴的高层可是个牛人,锋芒甚至盖过了祝磊,臭虫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他的私欲一下膨胀起来,有人送就拿,没人送就想歪点子,在关童的场子里白吃白喝,从不付账,抢花老二的生意,甚至薛猴子的亲信见了他都要陪着笑脸,开玩笑,裕兴华哥的面子,谁敢不买账。
所以,狐假虎威的臭虫着实过了几天舒心日子,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使他的心里极度扭曲,谁能想到一个从城中村捡拾垃圾的落魄少年会混的如此风光,臭虫迷醉在这种感觉中,忘记了曾经的伙伴,也暂时忘记了李天畤。
但是现在裕兴基本上垮了,李天畤也回来了,臭虫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跟着彭伟华窝在这个小村里,其实处境是非常危险,谁知道警察或是谢大宝的人什么时候摸进来?
这可不是无端猜测,自己吓唬自己,臭虫跟彭伟华吹嘘说去了县城打探消息,其实他压根就没敢去市区,蹲在郊区的一个小茶馆里抽了半包烟,等着手下人把收集来的消息汇总,捡重要的告诉彭伟华。
市区内的情况,比他想象中恐怖,总部被封了,酒楼也被烧了,文辉的三个酒吧全都关门歇业,张文、蚕豆的场子也同样如此,更不要说自家的4s店,还有那个开发区的爱华建设工地,现在连个人毛也看不见。
以前被裕兴强压的一些势力开始纷纷转变态度,无论花家兄弟还是城西的关童都很一致,裕兴的一些外围小弟这两天根本不敢去这些场子,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真有一种墙倒众人推的感觉。
更不要说通缉彭伟华的警察和谢安二人派来的枪手,诸多不利纷纷压来,饶是臭虫神经大条也吃不消,他甚至开始出现幻觉,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尤其以今天最为明显,疑神疑鬼了一路,最终也没发现个什么状况。
福兴村偏远,这个农家院落在整个村子里也是极偏的,夜里村内狗叫,这里都不一定能听到,周围竹林甚多,大白天的,要是没有小径,很难看到还有一处院落,更莫说夜里了。
想到此处,臭虫略略安心,风卷残云的扫光了小桌上的食物,准备睡觉,过一天算一天吧。
至于彭伟华还有没有什么后手,臭虫不清楚,只看眼下这步田地,只怕是痴心妄想了。臭虫在睡梦中,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在城中村时的玩儿伴,有阿星,德普,有蓝毛、黄毛和阿九,还有船长那厮。
当时大家都很落魄,但在一起很开心,之后被人欺负,又碰上了李天畤威风凛凛的在烧烤摊打架,于是拜他为大哥,大哥成了兄弟们的主心骨,为了救阿星单刀赴会,和放高利贷的打架,一起在网吧的时光短暂而又难忘。
再后来很多事情都印象模糊了,因为大哥失踪了一段时间,阿星也为躲避仇人给送走了,大哥再来城中村的时候,那地方要拆迁了,最后大哥把大伙儿带到了福山。
真后悔出事的当天没有及时通知要好的德普和蓝毛,如果能把他们带出来,有个伴儿,心里会踏实很多,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都逃走了吧?
一切真的就是一场梦,臭虫忽然醒了,眼角还挂着泪水,确切的说,他是突然被惊醒的,外面似乎有什么响动。不对,是尿急,臭虫感觉膀胱憋得难受,特么的,这农家院落,大晚上的还要跑到屋外上厕所,想想就恼人。
臭虫很不情愿的爬起来,睡眼稀松的出了房门,今天晚上尤其黑,连个月亮也见不到,更甭提星星了,怕是个大阴天,这个时候在农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
院子里安静异常,咦?不对,门口的‘三炮台’去哪儿啦?臭虫使劲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门口空空荡荡,的确没有人影,但晚上是安排值夜的呀。
晚上睡觉,大院门虽然是栓死的,但按彭伟华交代,必须要有兄弟值夜放哨,臭虫亲自排的班,统共也没几个人,印象绝对错不了,是‘三炮台’。
尼玛的,这死人跑哪儿偷懒去了?
臭虫嘀嘀咕咕的直奔侧边厢房,几个贴心兄弟都睡在里面,估计‘三炮台’这家伙也躲回来偷懒了。
但还没走几步,他突然听见不远处的柴房里有响动,尽管声音十分轻微,但在寂静的夜晚还是十分明显的。
这似乎也不奇怪,里面关着段桂南,偶尔翻翻身,哼哼唧唧也是有的,但这家伙不敢乱叫,被打怕了。可是刚才的声音不像是在草堆里翻身的响动,臭虫停下脚步,突然紧张起来,莫非有外贼闯入?又或者是警察,还是谢大宝派来的枪手?
此时,院外也传来了响动,嚓嚓的,很像脚步声,这么晚了,谁会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臭虫机灵灵打了个冷战,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跑,枕头底下有把手枪,拿在手里壮胆先。
刚刚跑进房门,便听见隔壁传来嘭嘭嘭的响动,声音压的很低、也很沉闷,臭虫心知大事不好,从枕头下拿出手枪,迅速贴在墙边倾听。
隔壁似钝物在撞击床板,又好像是在频繁的翻身,还伴有粗重的喘息声,臭虫二话不说,迅速冲出去来到彭伟华房门前,声音更加清晰了,他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黑乎乎的房间内有两团黑影在床上翻滚,臭虫顺手就打开了电灯,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正骑在彭伟华的身上,双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闻听房门响,正瞪着凶狠的目光看着臭虫。
“谁?尼玛的放手!”臭虫壮起胆子,拿枪指着对方。
此时彭伟华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嘴巴紧紧的闭着发不出声响,他双手拼命的扼住黑衣人的喉咙,如果对方没有蒙面,相必形象也不咋地。
臭虫紧张的不知道咋办,开枪杀人以前可以想象,但是摆在眼前他就傻眼了,实话讲,他还真没那个胆子。
此时黑衣人凶狠的目光中忽然带了点嘲弄的意味,臭虫正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脑后生风,再想扭头却来不及了,他脑袋被突如其来的木棍重重一击,翻了个白眼就栽倒在地。
“你特么的怎么这么费劲儿?”门口闪出了偷袭者的身影,同样的一身黑衣,蒙着面。
“草!来……来帮忙啊。”骑在彭伟华身上的黑衣人低吼道。
门口的黑影略一迟疑,还是拎着木棍走了过去,于是老彭同志悲剧了,额头上挨了一下,顿时晕死过去。
“特么的,这姓彭的挺难整。”骤然泄了力的黑衣大口喘气,不时的还咳嗽两声,勉强一句话后,就发不出声了,显然他跟彭伟华的恶斗中没讨到便宜。
“东西找到了没?”
“没……没有。哎呦,草……好像被他吞肚子里了。”
“那就连人一起带走。”
“另一个呢?”
“小鸡仔,没有用,自生自灭吧。”黑衣人伸脚踢了踢地上的臭虫,然后俯身拾起了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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