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还是那个阴沉的男声,他急忙将光亮对准了李天畤的眼睛,匆匆看了几眼后马上以命令的口吻吩咐道:“赶快打开隔离罩!要快!”
众人七手八脚的围在了玻璃罩边,又扣又扳,但是失去了动力的电控装置不是凭人力能轻易撼动的。
“一群笨蛋!”那个阴沉的身影大怒,气急败坏的拎着手电筒在屋里来回转了两圈,不知从何处拆下了一个金属支架,一把塞进了一个高壮的白大褂手里,“拿这个撬,动作快点。”
“陆教授,这,这么搞,隔离罩可就毁了……”高壮的白大褂拎着金属架子有点迟疑。
“毁就毁了,样本如果挂了,你哭都来不及,快点!!”阴沉的男声咆哮起来,近乎歇斯底里。
高壮的白大褂不敢再怠慢,将金属架尖细的一头对准了内外导管连接的部位,一使劲捅了进去,显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费力。紧接着他就开始上下左右的乱撬,啪嚓一声,玻璃罩似乎出现了裂痕,高壮男子亦像是受到了鼓励,双膀上下翻飞如马达一般,又是连续几声啪嚓的声响传来。
“等一下……”阴沉的男声突然觉得声音不对,隔离罩逐步产生的裂痕不假,但前后的声响却有着明显的不同,他马上用手电照向了李天畤的上肢手腕部位,但还没来得及看仔细,就听见身边高壮男子一声惨呼。
只见那杆金属支架如同活了一般,一大半突然缩进了玻璃罩内,而高壮的白大褂虽然保持着双手紧握的姿势,但两臂间空空如也,手电筒映照下是滴滴啦啦殷红的鲜血。
正在众人目瞪口呆时,那杆缩回去的金属架又猛的突兀出来,速度快的难以置信,支架的末端带着三根金属支脚像一个怪异可怖的爪子噗的一声插进了高壮白大褂的右肩。
金属爪子在极短的瞬间又缩了回去,而高壮男子则喷着鲜血仰面栽倒,
“样本暴动啦!”一个尖细的声音最先反应过来,紧接着是一通噼里啪啦的声响,貌似此人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逃开了。
“快去拿武器!”阴沉声音的男子急速后退,手电光的照射下他已看清了了隔离罩内“样本”已经坐了起来,他的双手和头颅不知何时恢复了自由,此刻正在疯狂的掰扯着脚腕上的金属环。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方是在用双手掰扯,而那坚不可摧的合金金属环已经严重扭曲变形,如同软面条一般任凭揉来捏去,啪嗒一声,左脚的那个竟然就生生断开了。
阴沉男子的头发根根乍起,转身就跑。他十分清楚那种激发类药物的特点和作用,经过连续不断的强行注入,如果“样本”能侥幸挺过极限值,其体内的潜能将充分爆发。身体无论在强度、速度、灵活性以及韧性方面都将变得十分可怕,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也是他和他的导师梦寐以求的结果,但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此时他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众多助手们惊呼、叫喊的声音,他知道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样本”已经彻底挣脱了桎梏。
于是他沿着走廊狂奔,根本不敢回头,这次意外闯祸,不是一般的头大,他要去通知导师、组织力量,将“样本”围堵在这座楼内,决不能放其出去。
眨眼间就跑到了走廊的拐角,楼内有了些许淡淡的光亮,那是月光透窗而入的效果,阴沉男子的心里稍稍安定,但身后同伴们的喊叫声突然戛然而止,十分的突兀,令他不自觉的回头一望,惊得差点叫出声来,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睛就在不远处盯着他。
这双眼睛的主人自然是“样本”!阴沉男子再熟悉不过,只是此时对方的目光是有温度的,极度的冰冷,似乎令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丧失了生气,进而腿脚僵直,挪动不了分毫。
“你要干啥?别……别过来。”
“样本”未答话,身形一晃便欺近到面前,一只冰冷的大手已经掐住了他的喉咙。阴沉男子再也控制不住的浑身哆嗦,眼前的“样本”形容可怖,特别是一双眼睛,忽然又变成了炎火一般浑红,仿佛是地狱来的恶魔,散发着熔岩的气息。
“告诉我这是哪里?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一……一家实验室,从事生物研究的公司,纯粹学术方面的,我们只是想研究一下……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拿我当小白鼠么?”样本冷笑。
“不是这样的,在研究中,我们会绝对保证你的生命安全,真的……”
“住嘴!”样本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少许,顿时让阴沉男子脸色涨的像猪肝一般,呼吸也急促不堪,眼看着双目突出,眼仁翻白眼了,对方的手却又轻轻一松,阴沉男子这才又大口的喘着粗气,就像被扔上岸边的鱼一样挣扎着求活。
“就像这样么?”
阴沉男子痛苦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剧烈咳嗽。但“样本”,也即是李天畴却根本没有了耐心,他知道时间不多,一掌将阴沉男子打晕,扛起对方就匆匆消失在走廊拐角。
只是片刻的功夫,整层楼的上上下下都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手电筒光眼花缭乱,多数人都冲向了李天畴刚刚逃离的那个房间。
“样本逃走啦!”随即鼓噪声四起,人们又纷乱的冲了出来。
“立刻把山庄封闭,孙世清你带人给我搜,一定把人给我找出来。”一个苍老而浑厚的声音,语气中难掩着愤怒和不甘。
“是。”一名嗓音沙哑的中年人回应着,带人沿走廊匆匆而去。
这帮人刚走不久,呼啦啦顶棚的灯光全亮了,楼层终于恢复了供电,实验室内的景象还是让身处其间的老者大吃一惊。
屋内最显眼的是那个玻璃罩,侧面破了个大洞,残留的玻璃围绕着大洞布满了透明的龟裂,下面的圆床早已空空如也,几个已经断裂的金属环被扭曲的不成形状。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不少人,都是楼内和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桌子上所有的显示屏和监控设备黑洞洞的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通电的指示灯都不亮,估计多半被损坏了。
而圆床边的一台心电监护设备还在散发着一股股塑料未燃烧干净的焦臭气味,老者的眼一黑,差点没有栽倒,一名年轻的助手十分机灵的扶住了他。
但老者刚缓口气便推开了年轻人,他俯身一把揪起了一名倒地的白大褂,挥起手来猛抽对方的嘴巴,此人居然被连续五六下给抽醒了。
“陆康呢?样本呢?告诉我怎么回事儿?”老者声色厉茬。
“样……样本跑了。”晕晕乎乎的白大褂终于看清了对面的老者,立刻浑身一激灵,“陆总,他……我不知道……”
老者大怒,一把推开了白大褂,又揪住旁边一个昏迷者连扇耳光,“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儿?!”
旁边几个跟着老者的年轻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而被抽醒的人则跟前面那个白大褂一样,一问三不知。正在此时,门口跑进来一个深色服装的中年人,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刘老,楼后的小路上发现……情况。”
“说清楚点,什么情况?”老者一抬头,满眼的寒霜,让那中年人立刻如坠冰窟。
“陆……陆……是,陆总。”
“带我去!”老者嚯的一下站起了身,怒气冲冲的夺门而出,那中年人见状不敢怠慢,立刻紧跟着跑了出去。屋内助手们面面相觑,也不约而同的涌出了屋门。
不高的五层楼后面有一条幽静的小路,通往山庄的后门,四周布满了植被,此刻已是深冬,多数植物都枝枝丫丫,在昏黄的灯影下像鬼怪一般撩人。
小路向北的拐弯处站了一小堆人,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旁边的路灯下,那里吊着一个赤条条、一丝不挂的人,正咧着嘴哀嚎,但声音微弱且嘶哑,却是那个被称作陆总的阴沉男人。
老者未到现场,谁也没有主动动手将其解救下来了,任凭此人嚎叫,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
“把他弄下来!”随着一声大喝,那位被称作刘老的人已来到近前,身后还跟着一堆慌慌张张的人。
大伙得到命令,这才七手八脚的将哆嗦的不成样子的陆总给放了下来。
“我问你,样本呢?”老者迫不及待的推开身边的人,蹲在了陆总面前。
本在哀嚎不断的陆总看清了来人,立刻哆嗦的更厉害了,很勉强的组织着语言,“跑……跑了,从后面。”
“放屁!六米高的围墙,上面还通着电网,他能往哪儿跑?”老者勃然大怒,翻手就给了陆总一个大嘴巴,然后站起身恶狠狠的冲着一名穿制服的中年男子咆哮道:“我让你们干什么来着?看热闹么?!还不去找人!“
“已……经分出人手去找了。“中年人脸红脖子粗的小声辩解。
“分个屁!全都去找,就是把山庄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出来!“老者怒吼着,忍不住朝对方踹了一脚,扭头用颤抖的手指着躺在地上的陆总,”成事不足,哎!“
大家看见老者又转移了发泄的对象,立刻一哄而散,纷纷去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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