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大颓然叹息,“走一步看一步吧,而且消息是真是假,等明天看结果吧。”花老二还要待说什么,外面却响起了很小心的敲门声。
花老二皱起了眉头,与兄长对视一眼,招呼门外的人进来。
一个红脸的汉子推门而入,是花老二的心腹小弟,他看见两位老大面色不悦,连忙把脑袋垂下小声道,“哥,外面有人要急着见您。”
“这么晚了,啥鸟人?你他妈长耳朵没?老子跟自家哥哥谈事儿,外人一概不见。滚!”本以为有啥重要事情的花老二闻言极为不爽,立刻就来了脾气。
红脸汉子的头垂得更低,却没有立刻退出房门,只是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加轻声细气,“是……庞荣,说是事情很重要。”
“庞荣?你是说城西的庞荣?”花老二悚然动容,“他自己来的么?”
“是他,就带了一个人。”
“我草。”花老二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大哥,“稀奇,你家伙夜里跑来找我?”
花胜强自然也是惊奇不已,他们兄弟俩和庞荣瓜葛不多,也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若论交情,还是以前孙拐子在的时候大家兄弟相称,在地位上还要比庞荣差一些,毕竟不是孙拐子的嫡系兄弟,泛泛之交而已。
自孙拐子、沈鸣放瓦解后,大家就再无往来。花胜强猛然意识到王繁恐怕真就死了,否则在这个微妙的当口,庞荣为啥会大半夜的亲自跑来?一定有问题。
“既然找你,你就见一面。”花胜强虽然平常比较粗线条,但阅历丰富,在关键的问题上很能沉住气,他沉吟片刻,“凡是与王繁、裕兴有关的事情上,只听话,不表态。”
“要不咱兄弟俩一起去?”
“不,就你去。万一遇到难事儿还有回旋余地。”花胜强大手一摆,同时瞪了一眼站立在门口的红脸汉子,对方顿时头皮发麻,一下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
夜深了,薛猴子还没有离开他的办公室,此刻正和心腹手下来宝琢磨着关于王繁死讯的第二份传言,至于第一份消息则和花氏兄弟得到的版本大致类似。
相比之下,第二份消息就详细的多了,而且在关键点上与第一份的内容截然相反。王繁肯定死了,但不是裕兴下的手。
传言中的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蒙面人被描绘成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嗜血怪物,此人不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而易举的击杀了王繁,而且还将裕兴的李天畴打成重伤,端的厉害无比。
对比着两份消息,薛猴子倾向第二份更有说服力,只是实在琢磨不透那个蒙面怪物是谁,福山县城里应该不会有这等人物。他甚至一度怀疑是老a派的人,但随即就否定了,众所周知王繁的大靠山就是老a,怎会莫名其妙的要了王繁的命呢?
“哥,不管咋说,王繁彻底玩完了,剩下的薛义凯和老鬼根本撑不了多久。不如趁这个大好机会把咱那两个地盘再抢回来。”来宝试探性的建议。
薛猴子的眼中寒光乍现,但只是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来宝,淡淡的问,“然后呢?”
“然后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一是看老鬼和薛义凯他俩啥时候闹内讧,另外也看看花家兄弟是个啥反应。”来宝双眼闪着兴奋的光芒,显然对自己的想法颇为得意。
“再然后呢?”薛猴子仍然不动声色。
“如果老鬼他们真的闹了起来,那咱的选择面就宽了,至少可以随花家兄弟的反应而变化,拉拢和瓦解老鬼,再吃一块离着最近的地盘,步步蚕食。”来宝考虑相当周全,为了说明问题还举例道,“那个地方本来就是做汽配的,被王繁这种不懂行的占着实在浪费。”
未料到薛猴子面色冰冷如常,看不出丝毫有兴趣的样子。来宝摸不着头脑,安静的等了一会儿,继续道,“哥,这种机会不常有……”
“想法是不错,但你忘了两个人。”薛猴子终于开口了,颇为玩味的看着身边这个以头脑精明见长的手下。
来宝霎那间想起了什么,“您是说老a?好像不可能吧?咱又不影响他的生意,况且他一向是钻山沟的,不会在福山发展,王繁的事儿他应该找裕兴算账才对呀?”
“不在福山发展,但他可以把手伸过来。王繁一死,他得找下家,这个时候咱们就开始折腾,你觉得合适么?”
来宝倒吸一口冷气,按正常逻辑的确如此。王繁的地盘地处闹市,有不少酒吧、夜总会、会所之类的场子,对于新接手的下家可谓是得天独厚,如果按刚才的想法行事无疑就把老a给间接得罪了。
但仅仅是间接而已,虎视眈眈的对手们完全可以佯装不知道的情况下继续打着算盘,毕竟眼前这块肥肉谁动手早,谁就占大便宜,除非老a已经有了明确的人选。来宝想到这里仍然不死心,“难道老a会选择老鬼或是薛义凯?”
“不会,这两个人没那个能耐。”薛猴子回答的十分肯定,“除了王繁外,福山玩儿过毒的,叫得上号的还有几个人?”
“董辉……不过已经折进去了,再有就是庞荣。”来宝挠着脑袋算计,突然低呼道,“不会是庞荣吧?”
“说不准。”薛猴子皱着眉头,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草……这种机会……”来宝大为失望,再看看薛猴子的表情,又问,“那您刚才说的两个人,还有一个是谁?”
“裕兴的李天畴。”薛猴子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他对这个人的印象极为深刻。
“他?!”来宝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在他的印象中,裕兴这回就算是不散伙,也基本上属于半残废了。且不说酒吧的命案,就是喜临门的枪战也够他们喝一壶的,警队的那个周南这会儿指定是上天入地的在找这帮人。这种情况下,李天畴如果还能安然无恙,那简直就是奇迹了,至少在来宝的脑子里,裕兴应该跟福山说拜拜了,“哥,您想太多了。裕兴的场子全关门了,人也跑的一个不剩,哪儿还有闲工夫插手王繁这摊子。”
“你还别小看他。”薛猴子很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这回裕兴只是倒霉而已,但未必真会倒下去,甚至连元气都没有伤到,你好好想想,耿老五在的时候是怎么把孙拐子弄残的?那是候他们连在县城立足的地方都没有。所以我总有种感觉,裕兴过不了多久还会再起来。”
“那条子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吧?出人命啦。”
“说你没脑子吧,平常也能说会道的,说你有脑子吧,这会儿又跟一坨屎差不多。除了酒吧干仗之外,谁能说其他的事儿跟裕兴有关系?条子办事也得讲证据,要抓最多只能抓挂上号的李天畴和那个什么游老板,其他的跟裕兴半毛关系都没有。顾问的头衔算个几把毛?而且酒吧干仗,裕兴还是受害者,凭这点事儿就想把裕兴弄倒,你认为可能么?”
来宝的嘴巴张得老大,想要说点什么,但又一时又找不到更合适的反驳理由。薛猴子冷笑一声,“动脑子想想,裕兴经常在台面上露脸的就那么几个,哪个不是装的规规矩矩的?你能找到谁的把柄?而且人家的买卖也是堂堂正正,抓个毛啊?”
“就算倒不了,难道它还真敢吃下王繁的地盘?”
“董辉的地盘他不也照吃么?还吃得那么光鲜,所以裕兴这帮人不能用常理来想。”薛猴子砸砸嘴,“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老a会不会给他吃,后面要热闹了。”
此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薛猴子看了眼号码,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将手机拿在手里摆弄了两下,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猴子,还没睡呢?好久不见啦。”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略带着一点嘶哑。
“荣哥,这么晚了,有何指教啊?”薛猴子慢慢的将身体半仰在沙发上,但脸上的表情却极为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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