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万所谓高句丽军排成的阵形,是汉军野战步兵常用的推进阵形,之所以排成前排密阵,后排疏阵,是因为在最前排的甲士,装备这玄铁甲和重橹盾等强力防御装备,需要在在前线组成严密的盾阵,防御住敌军的远程攻击和骑兵或冲阵步兵的冲击,而后排的蹶张士和引强士等远程步兵,还有装备刀盾和双手重兵器是突击步兵的锐士,需要不停的转化位置,向前向后,向左向右,获得良好的射击角度,或是出击发动冲锋的方向,所以采用了类似鱼鳞阵的有空隙的疏阵。
“原来这就是那群汉奸叛徒组成的高句丽军,也并不怎么样,要是我安西劲卒在此地,那么一轮冲锋,一轮冲击,就能将这些叛徒给冲溃灭杀。”
西岸统兵的两名安西将领中,段寄奴虽然并非纯种的汉人,但他心中对汉帝国无比认同,视大汉帝国为自己的本国,华夏族为自己的本族,是自己一生所奋斗和维护的信仰,所以他比汉人更为汉人,对于对面高句丽军中那些投降突厥,甘愿当突厥鹰爪的汉人很是蔑视,说话的语气中尽是嘲讽和让人森然的杀意。
而真正的汉人韩文鸯却不像段寄奴那样义愤填膺,心怀仁义的他,倒是很能理解敌人或者说是对手的难言之隐和痛苦,说道“他们中很多也是迫不得已的,家人都在突厥人的手中,不为突厥人效命也是不能。”
“或许里面是有迫不得已的,但更多的是贪图富贵的真汉奸,待会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段寄奴对于韩文鸯为对面高句丽军中的汉族士兵开脱之言很是不以为然。
“准备用什么战法对付这些叛徒。”
韩文鸯虽然有仁慈之心,但绝不是妇人之仁之人,看着开始要渡河的两万高句丽军,眼神骤然变得冰冷无比。
“自然是要全歼他们,即便不能全歼,也是要重创这些叛徒,让那所谓的突厥可汗看看,上一次他打赢蒲奴水之战是多么的侥幸,是因为我段寄奴,大汉安西鹰扬将军没有在的原因。”
段寄奴自信满满,接过了全军的指挥权。
安西军与秃发军说是说是同盟联军的关系,但其实真正做主的还是安西军,毕竟秃发部还未在燕然草原站稳脚跟,在面对死敌突厥太鲁部人时,秃发部所有的粮食和兵甲刀剑箭矢补给之物,都是依赖于安西军的支援,所以也是不得不听从安西军的命令。
在联军的实际统帅者段寄奴的命令下,西岸安西和秃发联军的一线兵力开始有了变化,原本在最前线的八千飞骑和一万余名厄色勒奴兵,立即收起步弓后撤几步,他们的前排立即就是被大约五千名身穿各种各样服装和甲胄,乱哄哄的游牧弓手占据。
这五千名一看就不是精锐之军的士兵,是秃发部在进入燕然草原不久后,收服的一支亚冈卡骑兵,来源都是燕然草原上的马匪,或是因为反叛盗窃等各种原因被赶出自己本部落的闲散人员,这些人可以说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内心欲望极大,渴望财富美女和土地,所以自然是不甘心一直过着流浪生活的。
原本燕然草原上的各原住部族,知道这些罪徒恶劣的禀性,而且它们彼此间的战事规模和激烈程度不大,自然是不敢也不用招收这些罪徒的,即便这些罪徒不是在自己部族内犯罪的,也是不愿招募,所以这些流浪人员一直就是呈现流浪的状态,许多外出成为其它势力的雇佣兵,但也有许多因为没有门路或是本事不足,所以一直留在燕然草原上,成为马匪或是窃贼。
原本位置极为靠近燕然草原的秃发部和河西回鹘部内,就有大量来自燕然草原闲散人员组成的雇佣兵,其中有些人甚至凭借杀人不眨眼的凶狠手段,已经成为千骑长等高官,秃发部被安西逼迫遁走到燕然草原后,秃发部内那些原本来自燕然草原流浪者群体的士兵和军官,就积极的为秃发部招募网罗原本的流浪者同伴,为秃发部组建了一支数量极为可观的炮灰部队,现在这支炮灰部队正要发挥用处。
当然被派到阻击阵地最前沿的这五千炮灰,是并不觉得自己是炮灰的,反而觉得这是再给自己立功的机会,因为这些炮灰都是孤陋寡闻的井底之蛙,并不知对面那两万大汉式样野战步兵的进攻方式和威力。
所谓不知者无畏,大概就是说着此时的这五千秃发部新招募册封的的亚冈卡骑兵,他们这些原本的流浪者一投靠向秃发部,就人人成为拥有一块领地和牛羊,还有女人的低级封臣亚冈卡,当然现在的秃发部也只是刚刚在燕然草原站稳脚跟,自然是没有那么多土地牛羊和女人来赏赐这些新新投靠者的,只是先分下了部分,秃发部的翳魁单于只是开了一张口头支票,但却是骗了许多尝到甜头的贪婪无智之人。
照理说既然这五千人已经被秃发部封为亚冈卡,也就是突厥语中“富裕有产者”或者说是“土地拥有者”后,已经算是低级贵族,已经算是正规军了,秃发部应该为这些人配上极好的装备和武器,在自身甲胄不足的情况下,最起码也应该将安西支援给他们的强力弓箭给装备上。
但秃发部明显是存心想让这些新封的亚冈卡骑兵成为炮灰,连强力的弓箭都没有给他们装备上,所以拿着粗劣弓箭的五千炮灰,等到两万高句丽军行到河中央都是因为射程不够无法还击,只能是继续如猴子般乱叫,发出难听的声音辱骂。
这些炮灰弓箭射程不足,但完全照搬大汉野战部队,同时也是装备着大汉弓弩的高句丽军可是射程足够的,高句丽军的前排刚刚过河中央,阵中军号和哨子声便响成一片,整个军阵立即就是停止前进,而后后排那些早已准备完毕的蹶张士和引强士,立即就是举弓抬弩,向四十五度的天空射出一波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