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全城戒严!
城中兵马飞驰,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到,纷纷关门闭窗。
“当当当,大都督有令,擅自外出者,杀无赦!”一名士兵策马喊到。
应穹已经立在城头上,意气风发,站在他旁边的,还有赵曷。远处,士兵押着李徽和钱鹄。
韩楚飞叫来了一众将领。
“府帅,请吩咐吧。”韩楚飞想了想,走到应穹身边说道。
应穹正欣赏远处日落,看的入神。
“你是都督!”应穹轻声道。
韩楚飞稍稍一愣。
“末将遵命。”
应穹兀自一笑,继续看他的美景。
“王予,你领两营兵马,正面迎敌!本都督亲率其余一营压阵。成施用,你领一营,守卫城中,以防有变。”韩楚飞安排道。
“末将,领命!”众将齐声道。
“哨骑可有回报?”韩楚飞问道。
“启禀大都督,哨骑刚刚来报,敌军已经从东南十里的南屏渡登陆,正一路往扬州城而来。”王予回话道。
“兵力如何?何人领军?”韩楚飞最关心敌军的人数。
“约有一万余。领军者乃是江州侯孙霄。”王予想了想,还好他特意让人打听了一下。
“孙霄?和那个江州郡守孙冉可有关系?”韩楚飞一听,立马猜测道。
“没错,江州郡守孙冉就是江州侯孙霄的侄儿。”
“果然如此,看来这孙家是蓄谋已久了。”韩楚飞顺口而出。
应穹站在一旁听得真切。
“赵大人,怎么样?”应穹幽幽问道,偷偷瞄了一眼赵曷。
“回……府帅,罪臣不敢妄言。”赵曷面色惨白,站在应穹身边,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哆嗦。
“哈哈哈,你是功臣呐,大大的功臣,功臣……”应穹冲着赵曷挤挤眼睛,竟有些俏皮。
赵曷不敢与应穹对视,也不敢说话,呆呆看着城下。
“府帅,罪臣只求你能放过那些无辜的士兵,他们无罪啊……”赵曷看着远处,喃喃道。
“你是求我吗?”应穹道。
“我求你了,公子,府帅?!求你了……”赵曷忽然掩面而泣。
“好。”应穹一笑,拍拍赵曷。
……
“报!敌军距我五里!”探马在城下喊到。
“再探!”韩楚飞摆摆手。
此时,南城门缓缓打开,王予领着两营兵马雄赳赳的出了城。
……
“全军听令,布阵!”王予把剑向天,号令道。
大军开始缓缓列阵,盾牌手上前,若泰山之势,稳稳扎住,岿然不动。
长戟兵在后,将戟按在盾牌之上。
弓箭手单膝跪地,箭在弦上。
王予策马向前,在阵前巡视一遍。
天黑的很快,城头守军点起了火把。
“来了……”韩楚飞见远处火光一片,一拍城墙,兴奋道。
“令成施用加强戒备!快去!”韩楚飞不敢大意,新军初阵,必须胜,况且夜战有诸多不确定因素,还需更加小心。
想那江州侯也绝非等闲之辈。
“赵大人,你看,多亮啊。哈哈哈。”应穹故意道。
赵曷一声咳嗽,垂头丧气,缄口不言。
城下。
王予看着远处的火光,心中激动,从军第一仗,来了!
“准备迎敌!”王予低声命令。
很快,盾兵用力,弓手仰角,大战,一触即发!
王予轻轻抚过剑锋,握紧缰绳。
月上城头,辉光遍洒,瞬间,明晃晃的刀剑,更加寒意重。
月下,一排人影渐渐出现……
一人策马在前,身后人头攒动。
“对面何人?报上名来!”那人粗声喊到。
“扬州军,昭武校尉,王予在此。”王予冷冷道。
“可是我家侄儿派你来?”那人止住自己的人马,问道,似有警觉。
“江州侯孙霄,你犯上作乱,为祸一方,今天,爷爷必取你狗命。”王予大喝。
那人一惊,慌忙勒马,转身命令士兵布阵。
王予哪里会给他们机会,长剑一挥。
“杀!”
顿时喊杀声响彻天地,人潮汹涌向江州军扑去。
戎马多年的扬州军虽然久疏战阵,却也是正规军,且不说战力如何,单是军纪严明这一条,就是江州这些私兵所不能比的。
江州侯孙霄一看,对面如猛虎扑食般玩命冲过来了,也是大惊,姑且稳住,忙令弓手放箭。
谁知这群拼凑的杂兵一时间都已经被吓破了胆,连弓都拉不开。
情急之下,孙霄只好头皮一硬,罢了,干吧!
“全军听令,给我杀!擒杀敌将者,赏金一百!”孙霄喊到。
这一下有了作用,瞬间像打了鸡血,这些私兵疯了一般,大喊着冲向扬州军。
王予见敌军有变,忽然一慢。
“盾牌上前,列阵!!”
顿时上令下行,扬州军收住步伐,盾牌成墙,戈矛成林,坐等江州军。
一千步……八百步……六百步……
三百步……两百步……
王予心里默默算着。
一百步!
“放箭!”王予一声令下,顿时天空中黑压压一片,穿云蔽月,呼啸而来!
江州军顿时大乱,前面的人纷纷中箭倒地,想要跑,却为时已晚,此时已经收不住势头,若是掉头跑,必然死的更多,孙霄无奈,咬咬牙,收住士卒硬冲。
转眼间,短兵相接,只是扬州军阵稳如泰山,在江州军的冲击下竟然阵线毫无破绽。
孙霄见状,令弓手抛射,想要掩护步兵冲阵。
王予哪里会给他机会,冷哼一声,暗道,老贼找死!
“全军听令!弃盾,冲锋!”
扬州军瞬间自行解阵,盾手纷纷扔掉盾牌,抄起大刀,杀入敌军。
一时间,双方杀的天昏地暗,王予长剑挥舞,来去冲杀……
……
月色撩人,无人入眠。
赵曷在城上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些疯了一般的士兵,他竟然不知所言,唯有眼泪,啪嗒啪嗒滴在城墙上,消融霜露。
应穹冷眼俯瞰,不言不语。
“你……不是答应我……放过他们吗?”赵曷低头咬牙痛心道。
“你见过水仙花吗?”应穹莫名其妙反问道。
赵曷不解,摇摇头。
“水仙绝美,毒性却深。”应穹一字一字的说道。
赵曷听罢,瞬间心死,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城下血肉横飞。
“到底,是公子!”赵曷站直了身子,叹道。
应穹冷笑。
“何时,你竟成了这般模样?”赵曷望着明月,无限忧伤。
“我也不知道……”应穹忽然黯然道,紧紧握了握手中折扇。
“是我时运不济,恰好碰上了水仙开花的日子,原以为可摘而以养,没想到,伸手即毒,如今丧命,都是天意吧……”赵曷挥袖擦干眼泪。
“江山如画……”应穹痴痴道,似乎在这月光下,回想起了什么。
“从此无心爱良夜……”赵曷吟道。
应穹没有说话。
韩楚飞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注意着战事。
城下江州军已经渐渐不敌,似有溃败之势,韩楚飞察觉。
“府帅,敌军将败,末将率军去截。”韩楚飞说道。
应穹点点头。
韩楚飞带着人下了城楼。
忽然!
一个身影从城头落下,扑通一声,正巧落在韩楚飞眼前。
韩楚飞大惊,仔细一看,是赵曷。他抬头看去,只见应穹趴在墙头张望着。
“厚葬!”应穹喊到。
“遵命!”韩楚飞道。
士兵上前抬走赵曷的尸体,韩楚飞目送离开,叹口气,整理心思,带兵出城,往南屏渡飞奔而去。
城头,卫锦缓缓走来,准备给应穹披件衣服。
“公子……”
“从今往后,扬州再无公子穹,只有应穹!”
卫锦手拿着衣服愣住。
应穹转身,走过李徽,钱鹄二人面前,快步下了城楼。
“都给我斩了!”
一声怒喝,响彻天际,吓得城上士兵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