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找自己找到这儿来了?郭嘉大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狄大人稍候,在下正在洗漱”
三下五除二的让红莹收拾妥善,郭嘉打开门迎狄仁杰进屋,尴尬的笑道“狄大人不是来抓我去办公的吧?”
“抓你?祭酒大人说笑了,下官是来求证一件事”
“哦,是和案情有关吧,且试言”
“是这样……”
狄仁杰把刘三的口述,以及程昱的推介尽数倒出后,郭嘉疑云满满的说道“这荀友若确实和我见过,也的确是两天前的事,可今时今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但是你说他牵涉此案,狄大人,不是我护情,这实在说不通”
一托手,狄仁杰也想尽可能多的了解案情“请祭酒大人明言”
“荀谌,乃是东汉名士荀淑的次子,与荀彧同胞,早年在宫中任职,之后寄居袁绍帐下,前些时日来青州,是为了替袁绍打探消息,故而我还特意没有和他接触,前日他来信告知将要离去,才与他以朋友的身份相见。若说他要害曹昂?实在没有理由”
郭嘉如此说道之后,尽管没有明说,狄仁杰也听出其意,侍奉于袁绍,兄弟又在曹操账下,曹昂和他根本不可能有利益关系。
不过狄仁杰反而觉得应该是这其中,或有什么关系,他没有理出来,世事无绝对,若此友若就是彼友若,那这里面就存在着一根暗线,若不是的话,他还可以带刘三回土坯房,从房子的主人入手调查。
此外,恐怕还得借用一下锦衣堂的力量,论找人,他们显然要比大理寺的官差更在行。
告别郭嘉,狄仁杰随意在街上买了些吃食,转过身,正打算去府衙提审刘三,就远远的看到都尉宋宪急急忙忙的领着一队人马往外赶。
原本他是没打算上前叨扰的,可宋宪眼尖,一下看到了这位大理寺丞。
“狄大人!”
“宋都尉,何事这么慌张?”
“哎,城东一民房走水,火势有点大,都殃及了两间屋子,杜大人命下官前去救火”
“城东?民房,着火?我与你同去!”
不知为什么,狄仁杰总觉得这件事和‘友若’有关,跟着宋宪一起来到城东。
此事,大火已经蔓延开来,周边的七八栋屋子都被烧了起来,火势之大让人退避三舍。
百姓们纷纷奔走相告,拿着木桶杯水车薪的朝大火上浇。
狄仁杰也是个心系民生的好官,见状不由分说的加入灭火队伍,还拉着一个乡亲问“这些屋子里还有人吗?”
“应该没了,王狗儿的屋子着起来之后,大家就都跑出来了”
“是啊,本来就他一间屋子着火,哪知道这火越烧越大,浇水都没用”
“可不是,那水浇上去就跟浇的油似的,越浇越大”
乡亲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这些都是老年人,他们腿脚不利索,这事还是交给城卫军和年轻人去解决的好。
没人就好,但狄仁杰还是心有忧虑,一个时辰后,大火总算扑灭,等温度降下来,狄仁杰来到所谓的王狗儿屋子外,整个屋子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被大火烧得黑漆漆的土墙,梁柱什么的,早就成为助燃品。
“这把火烧得可真旺,也不知这家人是在搞什么”
宋宪在一边啧啧叹服,能被一把大火烧成这样,他算是开了眼界。
四下里看了看,来到被烧得最黑的墙角跟,狄仁杰左看右看觉得奇怪,不由蹲下来,在地上墙上摸了摸,手指肯定变黑无疑,但奇怪的是还有点碳灰有点稠,再拿到鼻前一闻‘黑油!’
心里还没惊诧完,城卫军在里屋嚷道“都尉大人,发现一具尸体”
到底还是死人了!
狄仁杰闻声寻去,果然,屋内有一具被烧得只剩下骨头,甚至都有些灰烬化的尸体。
“哎,真是可怜这王狗儿,刚过上好日子没几天,就死了,哎果然是祸福相依”
听得城卫军这么念叨,狄仁杰顺口一问“你们认识?”
“回大人,这家房主叫王狗儿,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我和他之前在北海算是半个邻居”
“你说他刚过上好日子没几天,是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前段时间和他碰着聊了几句,他当时还显摆来着,说有大官看上他的房子了,想买他的房子,前几日还花天酒地,谁想今天就烧成了一堆灰”
又是前几天?!
狄仁杰猛的一惊,冲出屋子,往后院看去,一片黑漆漆的焦土,早已分不清土里原来有什么。
“这王狗儿后院种的什么?”
回到屋里,再次和刚才那城卫军问起,后者想了想答道“好像是瓜地”
瓜地!城东!土坯房!再把目光放远,果然正道就在瓜地边上。
又是杀人灭口!
已经第四条人命了!
狄仁杰狠狠的一拳砸在墙上,从孤儿院开始,很明显有人在暗地里一直在观察他,把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一一掐断。
糟糕!
刘三!
心里再一惊“都尉大人,借你马一用!”
显然和他竞技的是有能力有背景的,至少是有能力拿到黑油的。
马不停蹄的从城东赶到府衙大牢,也不答话,一路亮着孙策的将军牌,从前厅来到大牢。
“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别,别杀我”
刚到大牢门口,狄仁杰就听到刘三的呼喊声,听他意思,显然,刘三还有事情隐瞒了。
一脚踹开牢门,七七八八的躺了一地狱卒。
“看看他们!”
一脸急切,狄仁杰没时间再去查看狱卒的情况,慌慌张张的吩咐着手下,自己拔出佩剑,朝大牢深处赶去。
“啊!”
紧跟着就又是一声惨叫,狄仁杰焦急的一转弯,恰好看到黑衣人,从牢里退出来,不由分说扔出匕首,直奔黑衣人大腿。
不过黑衣人显然也有着自己的身手,随意的一挥兵刃,就挡下狄仁杰的飞刀。
“你是谁!”
黑衣人没想到自己的杀人现场被目睹,看了看狄仁杰的服饰和腰间官牌,沉声道“狄仁杰?”
“知道我是谁,还不束手就擒!”
“哼哼,狄大人,恐怕你这次是白来了”
话音刚落,黑衣人就举刀自刎,狄仁杰看了心里又惊又怒。
第五条人命!
暂不管黑衣人,狄仁杰三步并两步的来到牢门前,地上躺的正是刘三。
“喂,刘三,刘三?!”
探了探鼻息,还有,但已经十分微弱,不由再拍了拍刘三的脸,狄仁杰希望最后能再得到一些线索。
“大…大人?救救…救救我”
“你可知是谁要杀你”
狄仁杰这一生,就这句话语速最快。
“大人…我骗了你,不想,引火…森,四…四曹二公子和…和…齐…齐公”
在挣扎中,刘三让黑衣人捅了三刀,因为全在肺上,此刻说话嘴里全是血泡,狄仁杰也只能听个大概。
也由于刘三口齿不清,狄仁杰只听到一个曹二公子和齐公。
放下已经咽气的刘三,狄仁杰再走到黑衣人身前,人已经死透彻了。
六条人命,任凭狄仁杰脾气再好,也不由得青筋横生,暗自没查出来,反倒又多了四条人命,这让他这个大理寺丞,无话可说。
“把这个人的身份底细查出来!”
出了大牢,狄仁杰不再犹豫,这件事,仅凭他一个人,是查不出来了。
先不说齐公到底是谁,曹二公子…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整件案子和曹操脱不了干系。
布条,友若大人,曹二公子,齐公,黑油,死士…狄仁杰不停的在梳理手上的线索,他相信自己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
“狄大人,主公找你”
行径在路上,由于太过专心,狄仁杰都没发现自己身前站着一人,等发现时,都已经快撞到对方怀里。
“好,烦请带路”
孙策昨晚被吹了一晚上的枕头风,还以为糜环是想他了,结果是来告状的。
孤儿院那小女孩的死状,让糜环记忆犹新,一刻都不得安宁,既然她没发安宁,孙策自然也受不到好。
于是被念叨了一晚。
等第二天早上,孙策开完早会,见狄仁杰没来,自然就派人去寻他。
“狄英,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还打算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