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8年,汉建安三年,曹操第二次南征张绣。五月,刘表收到袁绍来信,让其务必拖住曹操,他要谋取济北、东平二郡。
言辞极为目中无人,似乎有他救援,是刘表和张绣的荣幸,偏偏后两者还无言以对,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感其恩德。
在这一战中,有一将领表现非常显眼,看得曹操直呼捡到宝了,多次在众将士面前提名表扬。
此人姓氏较为少见,姓单名凌,字雄信,交战旬月下来,单雄信败文聘,破张绣,阵斩胡车儿,战绩斐然,军中有些将士还称其为‘飞将’。
为人又义薄云天,与士卒同甘共苦,深得军心,就连夏侯惇也对他非常佩服。
不过刘表账下也有一人,名叫王沦,字守仁,正是他的存在,曹操的南征才陷入泥潭,加之蒯越和刘磐用兵有度,难有破绽,战事进展到育阳之后,曹操便举步维艰。
时逢夏雨来临,道路泥泞,双方也就没了下一步动作。
然而,兖州荀彧却寄来告急文书,言之袁绍突然偷袭济北,请其回军。
曹操拿着信左看右看,心里顿时失了神,若济北遭了偷袭,则老家不保。
这兖州也忒难了,先是吕布,后有袁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恶的是袁绍去年还在和自己商谈结盟事宜。
“主公,文若若是来信告急,我们当速推,属下以为,着一将在此,闭门不出,锦旗林立,而我军主力趁夜后撤”
说话的是荀攸,乃是曹操的左右手,每每出征,都是荀家两叔侄,一内一外。
“如此,元让、秒才你二人速速准备,只是当留谁下来?”
留下来的人,说好听点是断后,但若一个不小心,那就是送死,在这个关头没人会傻到自己站出来,一众曹氏、夏侯氏将领,心照不宣的眼观鼻鼻观心。
“主公,让末将来断后”
终于有人肯担起此等重任,但循声望去,发现却是他所偏爱的单雄信,这可不是曹操想要的结果。
“单将军,此次非同小可,你初来乍到,对我军还有很多不清楚…”
“主公是不信任末将?末将立誓,但有两千人,便叫刘表、张绣过不得育阳,如若不然凌愿以身赴死”
心直口快的单雄信,哪知道曹操是在给他台阶下,如果能重来一次,曹操一定会亲自点名那些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人。
“如此,某给你三千兵马,切记,若事不可为,自保为上”
“主公放心,末将定守得育阳一日,一日后自退”
不愧是有小关羽之称的单雄信,行为举止全然没有想过自身利益。
这更让曹操患得患失,也无法多做言语,只能领着大军悻然离去,途中和荀攸说道“如果雄信安全归来,某定要引之为心腹”
在曹操退走后,单雄信紧闭寨门,广布探马,不让刘表和张绣发现他们已经暗中撤退。
然而这晚上还好,到了第二天晨间,王守仁就从早上曹营之中的炊烟看出了端倪。
他们是得到了袁绍消息的,因此对曹营的迹象非常上心,今日见得敌营炊烟袅袅,王守仁心里一动,也没有明说,只是让探子去查,结果灰头土脸,还带着伤回来。
曹军如此严防消息,想必定有什么变动,随即才将此事禀报文聘。
因为和单雄信的一战中,文聘伤了左臂,他只能从一线退下来,但大军的指挥调拨权仍在他手中。
将王守仁带来的消息一分析,文聘猜测曹操只留了少部人马在营中诈他们,主力部队应该因为袁绍的原因,昨晚就撤走了。
追!毫无疑问,左肩的隐隐作疼,让文聘还记忆犹新,对仇敌落井下石的事,人人都是喜闻乐见。
单雄信很清楚,单凭一个四面透风的营寨,想要把主力后撤的消息隐瞒个密不透风,是一件很难的事。
因此,当得知张绣和刘表携手出城后,他也立马做出回应,撤出一马平川的营寨,在北上必经之路中,选了一处地势狭隘的山丘,搭建起简略的防守公事。
三方从旭日东升战至烈日当空,张绣和刘表联军愣是没有突破而出,恼得文聘大骂单雄信是茅坑里的石头。
时,王守仁提议可借东南风之便,采用烟熏火趋之策。
文聘闻之大喜,连忙命人实施,在上风处囤积大量湿润柴火,举火引之,顿时大量浓烟滚滚的朝单雄信而去。
见烟熏之策已成,王守仁立刻让士兵口戴湿布,背对浓烟朝山丘施射火箭。
烟乘风,风助火,搅得单雄信所部大乱,眼看就要不得已弃守阵地,怎料突然从斜里杀出一支人马。
个个头裹黄巾,穿着奇形怪状的兵甲,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刃,打了王守仁一个措手不及,捣毁了火堆,而后又仓惶逃去。
原来这是长期以来,一直盘踞在南阳的黄巾余部,由龚都和何仪率领。
他们是受过单雄信恩惠的,前些时日听闻恩公投了曹操,便也想着来助,结果遇上今日之事。
山丘之上,单雄信得到喘息时间,重新整顿好人马,心里感激着龚都二人的同时,连忙命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士卒,趁着敌营乱了阵脚,冲下山区一顿乱杀,而龚都见了也重新杀回来,一时间四方人马乱成一锅粥。
但王守仁明白,无论这一战是胜是负,都不可能再进行追击,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
由于曹操成功撤退,袁绍只拿下了济北,后者对刘表出人不出工,很不满意。
下一刻,他得到了曹操的来信,约在濮阳城外见面,对这个发小,袁绍还是很有见地,到不用担心对方会使什么诈,相反在心里他还有一定优势的,只是曹操的腹黑他可是深有体会,场面上肯定不会很愉快,然而他又十分想看看,自己从濮阳城出来后,曹操是什么脸色。
约好时辰,两人各自带着大军来到城外,尽管曹操和袁绍都没有动手的意思,可双方士卒没这个想法,一个个都气宇轩昂,拿出自己最好的精神状态。
两人慢慢行径到中间,举手挥下随行将领,在相距一个身位后,不约而同的叫住马。
“本初,你这不请自来,我很困扰啊”
“哈哈,咱们不是好朋友吗,家里没人照顾,要是来了一些小偷小摸的,丢了东西岂不可惜?我这是做好事!”
袁绍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他最喜欢看曹操吃瘪的样子,尤其是載在自己手上的时候。
“听说你才拿下了并州,不好好看着,那刘豹可不像兄弟我这么好说话”
“刘豹跳梁小丑,不值一提,本将军麾下将领如云,谋臣如雨,随便派一支偏师即可让他不敢出河套,倒是听说孟德你又在张绣手里吃了败仗,不好好在家休养,跑我这濮阳来做什么”
这算是说到曹操的痛处,只见其面色立马晴转阴,沉着脸说道“张绣小儿,某迟早要让他后悔与本州牧作对,所有与某为敌的人,都将会付出惨痛代价”
袁绍听出后面的话是曹操在指桑骂槐,不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那就看孟德手断了”
气氛正如袁绍所预料的那般,尴尬起来,但两人又都没有离去的打算,曹操还有话要说,袁绍也知道他还有其它话要说,正所谓最熟悉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敌人。
良久,曹操微微叹一口气说道“我们的敌人应该是孙策”
这其实就是荀攸一路上给曹操灌输的思想,祸水东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