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的手段起作用了，而且效果非常明显，程辉感受到手臂上的灼烧刺痛，立马哭着喊着，答应文森的一切要求。
小小手段，激起了程辉内心中的恐惧，而这几年在医院里积累的压力，也瞬间如雪山崩塌，直接把他压垮。
就如同洪水一般，冲垮一切堤口，一发不可收拾。
文森见此，也收了溶液，开始逐一的审问。
初步开口，没有询问敏感的问题，而是让程辉自报家门，从小到大的事情，全都简略的说一遍。
这不是无所谓的浪费时间，而是检查程辉是否真的被慑服，另外也有警告的意图，毕竟知道了程辉的家，就算程辉逃跑也没用。
被疼痛刺激的程辉，根本没有思考那么多，他内心一直都被恐惧笼罩，生怕自己死的不明不白，非常合作的吐露一切。
就连小时候偷看邻村寡妇洗澡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文森啼笑皆非的同时，也暗自打开了手机，开始录音。
在他的慢慢诱导之下，程辉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开始吐露和表舅接触，并且被表舅安插在金山私立医院的事情。
其中的内情很复杂，毕竟金山私立医院挂靠在明宇集团名下，明宇集团也想对医院插手，但程辉的表舅是杭城邹家的人。
这是两方之间的博弈，杭城邹家不想失去主动，强硬要求院长是必须由他们来定的，不过具体的执行医生，可以让明宇集团去找。
何医生，就是明宇集团的人。
另外，每次摘除器官，被封存运输，西南地区复杂运输的毫无疑问是明宇集团，而且他们是免费运输。
但只要出了西南，就必须正常支付运输费用，甚至保护费用。
渠道费用也是正常扣除。
而相关的开销，则是走账面支付，剩下的纯利则是两家按照比例平分，分润的标准非常复杂，因为这涉及到本地区的复杂关系。
比如在彭城，医院的利润，六爷也要分一部分。
不只是六爷，还有彭城其他势力，或多或少，都有分润。
这种分润，不一定是金钱，而是折算医院福利，比如家属或者公司职员在私立医院的费用报销，或者上门服务的费用，医药费用等。
这样方便做账，而且对双方来说，都避免了风险，对外只说达成了合作，就可以掩人耳目。
金山私立医院的两套账务，明面上医院总是亏损，需要其他势力的捐款或者来自总部的拨款支持，而暗中的账务总是盈利。
各方势力，甚至是杭城总部，所谓的拨款，就是用这笔钱，如此一进一出，不仅解决了税务问题，账面也非常的漂亮。
而好处，也被暗中得了去，可以说是一举数得。
只是，账务复杂，显然不是程辉一个人能忙活的过来的，按照程辉交代，他的会计办公室的电脑里，有专门设计的软件，直接用软件来记账做账，如果有什么不懂的，还可以在线联系人请教。
这就是程辉一个人，胜任这份工作的真正原因。
他只要每天，如实的记录，每晚摘除中心的人员，器械，以及所得器官数量就足够了，相关的定价和其他事情，都有杭城总部的会计团队进行负责，人家比程辉专业多了！
……
程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老实，他这几年因为失去了安全感，所以暗中使用了一些手段，私自记录了一些信息，用作傍身。
迫使他这么做的原因，是每年医院暗中给他的分成，数目可并不少，几年下来都有小一千万了！
他按照院长表舅的意思，在做账的时候，尽量做的完美，一些尾数零头什么的，自动会抹掉，暗中贪墨。
每年，他都会把其中的一部分交给院长表舅。
而关于这些情况，他全都做了记录，甚至此时他的电脑里，都有好些个账务清单，包括一些手术时间和病人的资料。
旁人对这些自然接触不到，但程辉却是没问题的。
整个金山私立医院，在这一块，院长表舅不出现，何医生主刀，程辉管账，可以说是唯二的知情人，其余向护士或者一些其他医生，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了也无法接触。
当文森听完程辉说的这些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发达了！
他立马让程辉交出了电脑密码，登陆电脑把相关的信息全部拷贝下来，甚至把录音也全都传入了优盘。
做好这一切，他才松了一口气。
自己果然没有选错人，程辉此人有背景，有权利，从他入手果然有很大的收获，有这些证据存在，完全能证明金山私立医院，存在违法贩卖人体器官的行为存在。
不仅如此，还有可能牵扯出幕后黑手。
如此一来，顾家怕是有了转机！
如果是以前，文森才不管顾家死活，但如今他不得不为柳雯月考虑，因为柳雯月上了魔眼悬赏名单，若是顾家失势，难以庇护她。
这可不是文森想看到的！
好处是巨大的，收获也很丰盛，但这还不够。
文森最主要的目的可是救人，而且光靠这点东西，根本无法搬掉邹家和明宇集团两座大山，必须要关键性证据。
而这些，文森已经有了想法。
……
“能说的，不能说的，我全都告诉你了，能放过我吗？”程辉苦着脸问道，他被困的久了，四肢都开始僵硬发麻，浑身难受。
“别着急，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文森轻笑道。
“什么事？”程辉道，“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他毫无节操的选择了妥协，而且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甚至是反击的意念，他把金山私立医院的勾当说出来之后，就知道该怎么做。
“今晚，医院会有手术，”文森道，“我要你救出两个人！”
“这不可能！”程辉下意识的叫出声，而后惶恐的解释道，“那些上了医院名单的人，是根本无法救出来的！他们会被推进地下一层，那里防守严密，我……”
“别着急说不可能，好好考虑一下在开口！”文森淡淡的说道，“我不是在逼迫你，而是在帮你！你是大学生，应该明白这种罪行处罚有多严重，难道你真的想跟着你表舅，一路走到黑？就不想睡个安稳觉？就不想活在阳光下，堂堂正正的活着？”
程辉嘴唇抖动一下，说不出话来。
文森的话，可以说敲击了他的内心，他还年轻，才刚三十出头，这本来是最佳的年龄，该成家立业，为什么他非得活成宅男？为什么他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只是去酒店消费？
就是因为他怕啊！
口袋里钱越多，他就越害怕，因为这不是他凭本事挣来的，这钱来的不光明，甚至带着血腥。
他甚至都不敢对昔日的同窗炫耀，只能在彭城本地，和知根知底的几个年轻人装比，日子过的憋闷至极。
他做梦都想摆脱这些，哪怕钱财耗尽，可他做不到。
事情一旦爆发，被揭露，他就会获罪，会被抓！
这也是他恐惧的！
如果能重来，程辉觉得自己一定会保持心态，不会选择来彭城，不会听表舅忽悠，不会做这种事情。
“我知道你心中有顾虑，”文森淡淡的说道，“我的身份不方便透露，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能帮到你，只要你能按照我说的去做！”
程辉苦笑，“你怎么帮我？知不知道国内法律对这片甚至是空白区域，就算揭发了又能怎么样？黑暗之中的人会被判刑吗？他们势力滔天，有的是手段推卸罪责。”
惶恐的日子里，他不止一次暗中搜寻相关的法律法规，想知道自己的罪行到底有多严重，但是可惜，并没有找到相关的法律，甚至非法器官买卖的案件都没有。
这也是他一边担心，却又一边继续上班的理由。
心里总存在侥幸，觉得自己不会出事，况且自己只是做账的。
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更不会有多大的处罚。
文森目光一凝，他还真的不知道国内法律在这方面一片空白，不过他很快回醒过来，淡然道，“如果这件事情曝光，那是震惊全国的事情，到时候甚至会加快相关法律建设，没有法律，自然会推出法律，而你们作为第一批的实验者，只会更加严重。”
程辉面色一滞，这种情况当然有，但是……
“你觉得可能吗？”程辉看着他，“奥运会……”
“案件可能不会一下爆发，但奥运之后，一定会爆发，”文森摇头道，“你是躲不掉的，如果你态度良好，愿意立功表现，甚至举证的话，才有一线生机！”
程辉沉默了片刻，这才苦笑道，“我还有选择吗？”
文森笑了。
的确，程辉根本不可能没有选择，就算他不想答应，文森也会让他答应的，只是到时候，他就要受苦了。
“你说吧！要我怎么做？”程辉问道。
“不着急，你先洗漱一下，穿好衣服，正常上班！”文森轻笑着，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到时候，听我的指示行事！”
“你就不怕我跑了？”程辉问道。
“你可以试试！”文森大有深意的看着他道。
天涯海角，程辉跑到任何地方，文森都能解决了，何况以文森的手段，怎么可能会让人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