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涒脚尖一动,张口欲扑的马腹一下子就被他踩住了脖子。
手中矛尖一转,往下一刺,插进了马腹口里。
啪,矛尖受到毒液腐蚀,一下断折,矛杆继续下搠,从张开的大嘴搠进了马腹的肚子,将它穿在了地上。
“似乎,弱点是张开的大嘴。”
张涒拎起一只瘫在地上的马腹仔细观瞧,这只猫大的玩意已经被蚀穿了身子,就像一个漏气的汽球,缩成了一团。
马腹身子不大,鳞甲足有一指厚,鳞片坚硬,身子却柔若无骨,这一刚一柔,卸力效果极佳,身体又轻,借力飞出去,张涒的巨力都被消解,能造成的伤害就很小了。
他手指一捏,直接捏开了马腹的嘴,看着锯齿一样的尖牙,手捏住它的嘴,用指腹在牙上蹭了蹭。
指腹传来刺痛,他一看,指尖被刺出了一个细口。
“果然,山之体目前还真扛不住它的尖牙。不过随着境界提升,应该不会成为问题。”
啪,张涒手指一用劲,掰断了一颗牙,断牙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马腹身子蚀出的破洞滴着银蓝色的液体,这应该是它的血液,张涒担心有毒,没敢去碰。
这马腹皮坚牙利,一般的三级武者恐怕完全不是对手,攻无法破防,守又防不住,没有克制的手段,再多三级好手也是个死。
张涒将整只马腹小心的检查了一遍,鼻子在身上腐蚀出的坑洞闻了闻,这种生物似乎没有引起他食欲的东西。
随手将马腹尸体扔下,看看一地仍有不少挣扎扭动的马腹,它们发出嘤嘤的叫声,配上皱巴巴的婴儿头颅,远看似乎是一群婴儿在古墓里蠕动,格外诡异。
韩米饭手中的长剑已经拿不住了,她发疯似的砍着石门,张大哥还在石门那边,为了她挡在了门前,小姑娘的泪水从脸上留下,她觉得自己好没用。
啪,剁在石门上的剑刃,折断了一截,石门除了掉下点石屑,几乎毫无损伤。
韩米饭身子一软,靠在了门上,她胸口剧烈的起伏,急促的喘着气,心中又是担心又是愤怒,张大哥能拉开的石门,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正在这时,门吱吱嘎嘎的响,从外面打开了,失神的她一下从门上跌了出去。
一只大手伸出,一把将她扶住,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小姑娘立时喜上眉梢,张大哥回来了。
就着王炸抓着的火把,她抬头仔细瞧瞧,张大哥身上毫发无损,门外,嘤嘤叫着的怪物躺了一地,韩米饭眼睛带着小星星。
“张大哥好帅啊。”
啪,她的眼里正闪着光,脑袋上挨了一个爆栗。
“哎哟好痛,张大哥,你又打人家的头。”
“小米饭,你怎么让王炸拿着火把?还有,好好的剑怎么又断了?”
韩米饭的星星眼立时变成了泪目眼,“火把明明是你给王炸的,大坏人…”
张涒从王炸手里接过火把,两枝长矛两把长剑都毁在这儿了,能用的就剩那个师妹的女用配剑了,张涒无奈的拿起韩米饭用断的剑,凑合先使着。
石门后的景象有些出乎张涒的意料,这是一个不断向下的下坡,入口很窄,下坡的尽头很宽,整个坡道环境呈放射状。
一进石门有一个两米多宽的小平台,平台向下的坡度比较陡,这里应该还没有被仔细发掘过,坡道左右各有一条不深不浅的沟,沟中堆着骨头和陶器碎片。
张涒打着火把查看平台外的坡道,上面似乎涂着什么东西,在火光下闪动着淡淡的光泽。
他拿着断剑探出平台在坡道上划了划,断剑上沾了一些油脂样黑忽忽的东西,拿到鼻端闻了闻,泛着一股恶心的馊味。
“会不会是易燃物?”
韩米饭的小脑袋从他肩膀上探出来,就见张涒将断剑凑到火把前,这黑忽忽的东西被烤了半天也没烧着,看来不是油火道之类的机关。
“张大哥,继续走吗?”
“等一下,作点准备。”
张涒将套在巨兽皮甲外面的那层制式皮甲脱掉,用断剑切割起来。
韩米饭又凑了上来,张涒一把抄起她的腿,小姑娘一个踉跄,脚踩在了皮甲上。
张涒依着她的鞋形裁了块皮子,然后又裁了一块,将两块皮子塞给韩米饭。
“将皮子绑在鞋底,这黑忽忽的东西我老觉得不对劲,别直接踩上。”
说着,张涒又割了两块皮子包在自己靴子上,用麻绳一圈圈捆住。
捆完他看看坐在一边无所事事的王炸,“你也得绑上。”
一把拉过王炸,裁了两块皮子,连他脚踝一块包住绑好了。
回头一看,韩米饭的鞋子已经绑成了麻花,小姑娘还在上面绕着绳子,鞋都快被绳子缠满了。
“差不多行了,出发。”
二人一吼跳下平台,斜坡的坡度很陡,韩米饭抓着张涒的胳膊才站稳。
张涒带着韩米饭没有顺着斜坡向下,而是横着走向坡道旁的旱沟。
走到沟边上,张涒将火把照向沟底,里面的骨头千奇百怪,有些,似乎还是人骨,而且数量不少。
“殡葬吗?”
他蹲下身子往沟里细瞧,人兽的骨头大多残破,而且上面有牙齿啃咬的痕迹。
张涒伸手从沟里拣起几片破碎的陶片,简单拼了一下,似乎是陶制的盘子。
他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跳入半人高的沟中,将周围的陶片尽量拾起来,拼在一起。
那个拼出的盘子随着陶片的增加越来越大,最后成了一个直径接近一米的巨大陶盘。
“烧制一米的陶盘…不说工艺,这是盛放烤猪的么?”
想到这儿,他脑子里蓦地闪出那最后一幅墙画,跪拜的人群向复眼六足的怪物献上童男童女,童男童女就盘坐在大号的托盘里。
难不成画上的托盘就是这个巨大的陶盘?果真如此的话,沟中的人骨就极有可能是童男女的骨头。
张涒翻起一个颅骨,他抬头看看沟边往下瞧的韩米饭,又看看这个头骨,大小确实比成年人的要小一些。
他不甘心,又在沟底找出几个颅骨,果然,明显比成年人的要小。
巨盘,童骨…
望着沟里的陶片和残骨,张涒实在无法相信这是巧合。
难道,画上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