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姚光启一开始还觉得有些为难,但转念一想,其实是好事啊,至少这个问题不用马上做决定了,既然可以托到三年后,就先托他三年“好,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个以后能不能和气一点,就是那个火气别那么大,伤脑筋。”
李柔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姚光启笑了笑又点了点头,那笑容柔情似水又勾人魂魄,看得姚光启心都醉了。陈月如开始也没有说话,见对面二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眉来眼去,不免气从心头起,转身便走,姚光启刚抬起手喊了声“如儿,”陈月如头也没回的甩下一句话“我没事,照看好你的柔儿吧”
看着陈月如逐渐远去的背影,李柔满意的笑了,转过头,又对着姚光启一笑,姚光启也看着她微微笑了,但姚光启的笑里,透着一丝的尴尬和无奈。
突然,李柔的笑容僵住了,身体僵直的倒了下去,好在姚光启反应快,一伸手将李柔揽在怀里,急切的喊道“柔儿,柔儿。”
恰好此时慕容晴等人返回,慕容晴快步来到近前,探了探鼻息,又抓起李柔的胳膊把了把脉,“没什么大碍,脉象虽然虚浮,但不是病脉,养两天就没事了。”
李柔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见姚光启趴在自己手边正在睡觉,睡的很安详,由于歪着身子,屁股已经有一半离开了矮凳,再稍微偏一偏,恐怕就会掉下去了。李柔慢慢抬起手,摸了摸姚光启的头,一层毛茸茸的头发茬,与李柔的手发生了轻微的摩擦,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从手上传回来,这个脑袋里装了太多东西,也要承担太多东西,而这只不过是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
李柔的抚摸唤醒了姚光启,姚光启笑着揉了揉眼睛“你醒了,他们给你熬了粥,我让他们给你端粥去。”说罢就要站起身,没想到椅子坐的偏了,重心不稳差点掉在地上,好在及时扶住床才勉强没摔倒。
这滑稽的动作逗的李柔捧腹大笑,她笑着拉住姚光启的手“别去,我不想喝粥,我想吃鱼,就是咱俩在西湖边上一起吃的那种鱼。”
姚光启有些为难“晴姐姐说你这几天的饮食最好以清淡为主,不宜过多荤腥,怕你克化不了。”
李柔撒娇的拉住姚光启的胳膊来回摇摆,低声恳求道“我就是想吃鱼,我被关的时候,梦里好几次都梦见那鱼了,馋死人家了。”
姚光启无奈的说道“好吧,你还记得那鱼叫什么名吗?我叫人给你弄去。可你现在得先喝粥。”
李柔白了他一眼“傻瓜,去杭州来回要多远,随便让人做一条就好了。”
姚光启又不解了“你不是要吃杭州那鱼吗?”
“还要人家说那么直白吗?”李柔脸有些红了“是跟你一起吃的鱼,跟你一起吃的。你陪着我吃鱼。”
姚光启终于明白了,笑呵呵的看着李柔,突然转身向外跑“我去端粥来,让他们给你做鱼吃。”
看着李柔大口喝着粥,然后乐呵呵的吃着鱼,姚光启感觉十分幸福,他喜欢这样的宁静,喜欢这样的悠闲,见李柔吃的差不多了,姚光启笑着将鱼端到一旁的桌上,“好了,吃饱了,现在说说你这次的经历吧。”然后拿起了陈月如带回来的那两本书,“还有,之前你一直不肯透漏姚广孝的身份,现在可以说了吧,这姚广孝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天易道人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李柔收敛了笑容,严肃的说道“姚广孝就是天易道人!”
姚光启说“这我已经知道了,能说点我不知道的吗?”
李柔故作神秘的说道“他还有一个身份,你一定不知道,而且这世上知道的人绝对不超过五个。”
姚光启问“还有一身份?”
李柔点头“对,叫韩林儿,当年的小明王,当今皇上朱元璋曾经的主子。”
这句话彻底震撼了姚光启,他在心中做过各种大胆的假设,将各种复杂的情况都计划了应对的方法,但他做梦也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换句话说,无论他的想象力多么丰富,也绝想不到天易道人竟然是当年的韩林儿。
见姚光启惊的目瞪口呆,李柔并不觉得意外,拉起姚光启的手,娓娓道来,从头开始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当年廖永忠奉命接韩林儿前往应天,乘船过江时竟然将韩林儿推到江里,韩林儿并没有死,其实廖永忠也没有亲眼看见韩林儿的尸体,只不过当时江水湍急,廖永忠以为韩林儿必定死在江中,便急忙回到应天报功。
但廖永忠没想到的是,朱元璋听闻韩林儿的死讯,不仅没有封赏他,反而是将廖永忠大骂一番。其实廖永忠私自杀了韩林儿,也并非全是为了媚上邀功,很重要的一点是,廖永忠被人收买了,而收买廖永忠的人,则是朱元璋的死敌,被灭国了陈友谅的一员部将,陈友谅的人之所以自作主张将韩林儿推出江中,就是要将弑君的恶名扣到朱元璋的头上,让天下人都唾弃朱元璋,让天下人群起反对朱元璋。但他们没想到的是,百姓们其实并不在乎韩林儿的生死,也不在乎朱元璋是否弑君,他们只关心当权者是否能让他们过上太平日子,他们能否有温饱的生活。所以原本希望用杀韩林儿来激怒天下人,进而给陈友谅报仇的人,其实是无意中帮了朱元璋一把,让朱元璋再没有了任何顾忌,果然,在韩林儿死后只一年,朱元璋就在应天称帝了。
不过还有一点让所有人没想到,沉入江中的韩林儿并没有死,而是顺江而下被冲到了下游的岸上,被路过的一僧一道救了下来。
“救下他的是我师父,卜算子和普渡和尚?”姚光启已经猜到了结果。
李柔点头“是的,两人都是道行高深智慧通天的高人,见韩林儿样貌不凡骨骼超群,断定他不是凡俗之人,一问之下,那韩林儿自然不肯实言相告,随便编了个姚广孝的名字糊弄二位高人,二位高人其实也看出了他在说谎,但当时乱世初定,江湖并不太平,两位高人觉得他害怕被仇家追杀,所以不实言相告也是正常,便将他带回山上。谁知那韩林儿其实慧根甚高,经过一番劫难,更是智慧顿开,两位高人随便谈禅讲道,那韩林儿不仅能顿悟机锋,更能举一反三,与两位高人辩禅参道丝毫不落下成。两位高人惊奇之余,更觉得他是难得人才,一番权衡之下,最终决定收他为徒,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难怪!”姚光启终于对上号了“我说那老道和老和尚怎么不愿意收徒弟呢,原来是之前收错了徒弟,怕再犯错误。”
李柔捂嘴而笑“对,就是因为后来二位高人发现了韩林儿的真实身份,更看透了他一心报仇且有为祸天下的野心,所以才将逐出师门,据说两位高人从此以后不再收徒了,应该是彻底灰心了,伤心了。哪知道碰上了你,又收了你做徒弟。”
今晚李柔解开了姚光启心中很多疑惑,对师父、对自己、对天易道人,对眼下的空印案都有了全新的认知,他感谢李柔,他将手从李柔的手中拉了出来,双手捧起李柔的脸蛋,轻轻的吻了下去,但看着李柔害羞的闭起眼睛,他又停了下来,突然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不仅知道详细的知道来龙去脉,还说姚广孝是你的夫君?”
李柔原以为姚光启要亲自己,所以闭上了眼睛,但面对这个问题,她又笑着睁开了眼睛“因为我父亲,那老和尚欠我父亲一个人情,大人情,所以他不得不收我做寄名女弟子,但说是寄名弟子,由于那老和尚总是游历四方,很少真的教我,好在他给我了很多书读,其中就有姚广孝批注的那些书,而且当初老和尚还有句玩笑,说要是收了好徒弟,就给我做夫君,所以很小的时候就听过这个玩笑,说姚广孝是我的夫君。后来老和尚知道了姚广孝的真实身份,便再也不提了。”
姚光启突然快速的亲了李柔一下,然后做了个鬼脸,挤了两下眼睛,调皮的说道“没想到一介贪官,竟然还跟我师父有交情。”
姚光启的亲吻和调皮的态度,让李柔有些猝不及防,李柔的脸涨的通红,说话的声音很小,“李彧不是我生身父亲,跟师父有渊源是我的生父,”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突然变小了不少“是你的亲丈人。”
看着李柔害羞的表情,姚光启情难自抑,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下去。
李柔双手向外推了推,见姚光启无动于衷,索性不再用力。
锦衣卫大堂内,蒋涣正坐在正中发愣。对于蒋涣来说,这两年是他最风光的两年,自从毛骧被当了替罪羊顶包之后,自己就当上了这锦衣卫的老大,锦衣卫的指挥使,虽然与其他亲军各卫的指挥使的官职是一样的,但这实权真是大的惊人,这一点蒋涣深切的体会到了,自从坐上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不管你是王公贵戚,还是都督宰辅,在自己面前都显得那么恭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