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大王,你想找什么木料啊,这都转了大半天了。”
玄鼻跟在韦宝的身后,报怨道。
“这选木料吧,虽然用得不多,却是很重要的事。”
“至少也得用个五十年吧。”
韦宝说道。
“在自象山,没什么时间的概念。”
“你还是教会天蚕爷爷怎么造排渠,让他学会了,比什么都强。”
玄鼻说道。
“我想也是。”
“排渠不光是建成,平时还要保养才行。”
“就是都用石头去造,也不过就是百十年的时间就不能用了。”
韦宝说道。
“这山上自从没有了松林,也存不住水,天上的那点雨水刚落到地上,就渗到了土里,天蚕爷爷为了它的桑林,每天都要从这河里汲水回去。”
玄鼻说道。
“嗯,所以才要建排渠啊。”
“那自象冢的山顶,像个斗,四圈高,中间低,只要下一场雨,就够那山下的桑林用上半个月的。”
“引水下山,也能减缓山土的流失,再种上几百株松苗,过个二三十年,这自象冢就是另一副景色了。”
韦宝说道。
“还要种树么?”
“费那劲做什么?”
玄鼻说道。
“亏这自象冢还是你们的家,都这么懒。”
“这种松苗的事情,你去做。。。”
韦宝说道。
“凭什么,我们五个鬼,还有你,为什么让我去种。”
玄鼻说道。
“你惹的祸,早晚还要填上,对吧。”
“这放火烧了山林的,不就是你么。”
韦宝笑道。
“那只算是过失,我又不是故意的。”
玄鼻说道。
“你点的火,就要算到你的头上。”
韦宝笑道。
“哎,去哪挖松苗,这附近也没几株啊。”
玄鼻说道。
“这里没有,参林冢的后面,可有的是。”
“刚才我在山腰看了看那边,还真不少。”
“正好,我也去参林冢再补足了让你烧的参须子。”
韦宝笑道。
“韦大王,你原来是打这个算盘啊。”
“我说刚才还要我随便烧,一点也不心疼。”
玄鼻说道。
“我也是让你气晕头了,还好,我想着参林冢那边,应该够我拿的。”
“烧掉的那些么,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咱们的友情重要,对吧。”
韦宝说道。
“哦。。。对吧。。。”
“大概。。。可能。。。”
玄鼻应道。
“你看,那群野鸭子,还真是不动呢。”
韦宝指着苇丛里的灰白相间的大片野鸭,说道。
“它们孵的蛋,都是吸进了生魂的。”
“那蛋要是破了,就得等到下一年重孵。”
“当然,这些蛋里也有不少是没有吸进生魂的。”
“那肯定是孵不出来说的。”
玄鼻说道。
“呆鸭。。。轰。。。”
韦宝捡起一片圆形的卵石,朝着鸭群里丢了过去。
那枚卵石好巧不巧的打中了一只,那只鸭子一声没哼,就歪倒了下去,露出了腚下的一枚白蒙泛青鸭蛋。
“哈哈,打中了。。。”
韦宝笑道。
“你这么用力,别是打死了一只吧。”
玄鼻说道。
“怎么可能,我没用金光照,死不了的。。。”
韦宝笑道。
“你是不杀活物,这样玩它们,是不是过份了。”
玄鼻说道。
“对了,这些野鸭要是让我吃了,会不会像人参那样,也能还阳。”
韦宝说道。
“呵呵。。。”
玄鼻干笑了两声,没有回答。
“我想也差不多,它们怎么不赶着上来,让我抓了它们吃呢?”
韦宝说道。
“咳。。。”
“不一样,不一样。”
“那人参们修的是福报,差得是一口生人的阳气。”
“只有死在生人的嘴里,才算是福报圆满了。”
“这些野鸭只是靠孵蛋还阳的。”
“有个词形容么,叫做承接。”
“新的不来,旧的不去。”
“明白了吧。”
玄鼻笑道。
“你的意思是说,它们孵出了蛋,就能还阳投胎去了?”
韦宝说道。
“一只野鸭只要孵蛋八十一颗,就可以还阳了。”
“它们修得是业报,这蛋啊,还得它们自己去下。”
“它们又不差阳气,自然不需要让生人去吃了。”
玄鼻笑道。
“一只野鸭要孵蛋八十一颗,就能还阳。。。”
“哎,不对啊。。。”
“要是按这个数目算,那这自象山百十年后,还不是遍地都是鸭子?”
韦宝说道。
“又不是只有它们在这,到了晚上,这里的野兽出没,少不了吃它们。”
“这么多年来,它们不还是这么多么?”
玄鼻笑道。
“哈哈,原来如此。”
“只是什么福报业报的,我还没弄明白。”
“给我说说呗。”
韦宝说道。
“万事不离阴阳理。”
“生人有善有恶,有的救人,有的害人,这福报与业报是并随的。”
“总有一天,需要承受救人的福,担当害人的业。”
玄鼻说道。
“嗯。。。”
“说得有些深奥,不过。。。还是能听懂。”
韦宝说道。
“这个我也说不准,大概就是这意思。”
“举个生人的例子吧。。。”
“有句话说,医过四代,必定无后。”
“明白么?”
玄鼻说道。
“行医救人,这是善事啊。”
“怎么反而会无后呢?”
韦宝说道。
“治病救人,这是善事没错,是大福报。”
“可是,福报与业报是并随的,承受了治病救人的福,也要担当干涉生老病死的业报。”
“大夫在救死扶伤时,病人的病气也会沾染到大夫身上。”
“我不是胡说,这个在医术上叫做过气。”
“一般有师承的师父一定会教如何排病气,或者内练修证。”
“可有的大夫没有什么排病气这一套东西。”
“病气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大夫,往往这种大夫越是擅长治什么病,岁数一天,他就会死在这种病上。”
玄鼻说道。
“为什么?”
韦宝问道。
“接触的病人多了,病气自然上身多了,没有人告诉他应该如何排病气,所以积少成多,到老就累死了自己。”
玄鼻说道。
“可是,这种大夫,也是治病救人啊,还要死在患病上,这是什么道理。”
韦宝说道。
“治病救人也好,行恶做歹也好。”
“万事因缘而起,因缘而散,总有还的时候。”
“这也就是福报和业报的区别喽。”
玄鼻笑道。
“那。。。”
“那参林冢的那群人参,前世都是大夫?”
韦宝说道。
“是善人。。。”
“人参们福报之后,投胎做人,不会受苦。”
“像这群野鸭么,虽然做了人,就是另一种情况喽。”
“不过,它们前世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不过是做些坑蒙的小恶。”
“真正的恶人,去了十殿,哪还有机会出来,判个永世不得超生也是便宜它们了,那十八层的刑苦可不是好受的。”
玄鼻说道。
“你去十殿呆了多久?”
“说的话这么惨。”
韦宝说道。
“能从十殿出来的生魂,感受不到十殿的厉害。”
“不能出来的那些生魂,是往地下的深处押走的。”
“我只到过入口,没有腰牌,我没进去过。”
“只是那些惨叫的声音,就够我想像的了。”
玄鼻说道。
“说了半天,你还没进去过,哈哈。”
韦宝笑道。
“我没在说笑。。。”
“对生魂来说。。。”
“那里没有求饶,因为求饶也没有用。”
“那里没有反抗,因为反抗的生魂从没有出来过。”
“那里没有笑,只有哭。”
玄鼻说道。
“说得再多,你也没进去过,我不信。”
“我来自象山之前,也觉得这里很可怕。”
“说这什么冢,那什么坟的。”
“结果呢,来到这地方,鸟语花香,山水有色的,我都不想走了。”
韦宝说道。
“你早晚还会回来。”
“别忘了你答应天蚕爷爷的话。”
玄鼻说道。
“那个,十殿那边,除了你,还有谁去过?”
韦宝说道。
“玄耳啊,它曾是地府的查查阴司。”
玄鼻说道。
“查查阴司?”
韦宝说道。
“说白了,就是往走各殿的送公文的阴司,收单签单,明白了么?”
“因为公差的关系,也能常和我们在一起到处走走。”
玄鼻说道。
“那就是个来回跑腿的差事吧。”
韦宝说道。
“嗯,它有时也会给阴司们送送饭和包裹什么的。”
“它应该进去过那十殿的下面,可从来没和我们说起过。”
“问它问得急了,它才说供职的时候,需要签什么禁言令,若是日后违反吐露了秘密,就要上灭魂台,受剐魂刀的千搓万挫之刑。”
玄鼻说道。
“哈哈,你们都上当了。”
韦宝笑道。
“怎么?韦大王,你指的是什么事?”
玄鼻说道。
“既然有禁言令,那玄耳就不会把禁言令这三个字说出来。”
“这么明显的哄你们,还没发觉么?”
“哈哈。。。真是笨。。。”
韦宝笑容道。
“嗯,好像是这么个事。。。”
“我怎么没想到呢?”
玄鼻说道。
“说不定,我对玄耳的了解,比你们都多。”
“不过,我答应过它,不乱说话。”
韦宝说道。
“它啊,在句曲山下,闷着六七天没和我们说过一句话。”
“能有什么秘密。”
玄鼻说道。
“那可不一定,要是让你们发觉了,还能叫秘密么?”
韦宝说道。
“难道。。。它。。。”
“它也在自象冢藏了仙人的宝贝?”
玄鼻说道。
“你以为它会像你这样啊。”
“对了,你这个乾坤袋子是怎么来的?”
韦宝说道。
“这倒不是不能说。”
“我们五个组团游历地府,从前山过了五玄的三玄术障之后,来到了自象山中。”
“在这里发现了自象冢后,才有了在这里安家的心思。”
“我是头一个进自象冢的,先挑到了这个东西。”
“就拿着了呗。”
“它们也没什么话说,这仙人的东西,它们也一人分了一个。”
玄鼻说道。
“还有别的宝贝么?”
韦宝说道。
“呵呵,就是因为这些宝贝,玄嘴和玄舌在别的阴司面前拿出来卖弄,我们才被玄王收去了鬼窍,放逐到了玄门外。”
玄鼻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那你们的宝贝呢?”
韦宝说道。
“被玄王强收了回去。”
“因为我把乾坤袋藏在了这里,并没有带在身上,才免了被收去。”
玄鼻说道。
“哈哈,看来,你们几个,亏在了虚荣心上了。”
韦宝笑道。
“玄王也是奇怪,罚也罚了,收了收了,还和我们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玄鼻说道。
“奇怪的话?有什么奇怪的?”
韦宝说道。
“玄王说,如果我们能带去一个生人,就饶了我们。”
“不光是还了我们的鬼窍,还把那几件宝物送给我们。”
玄鼻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
“很平常的交待事情啊?”
韦宝说道。
“不。。。玄王这人,杀伐果决,罚了就罚了,从不再多说废话。”
“我们几个身份微下的小鬼,她这样细细交待,才是奇怪的地方。”
“可是我看她说得真切,也想不出是为什么?”
“是好是歹,也是个机会吧。”
玄鼻说道。
“那玄门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韦宝问道。
“是。。。”
“我们几个,是玄王亲自送到玄门外的。”
“说出来你一定不信,她带着我们,一路御着风,到了玄门那里。”
“她在玄门也不知道是设了什么法术,我们离着老远,就浑身难受,靠不得近前。”
玄鼻说道。
“我。。。是不是第一个进的玄门?”
韦宝问道。
“嗯。。。是的。。。”
“之前也有十几个人来到句曲山下,我们连哄带骗的让他们进了玄门。”
“可是。。。”
玄鼻说话断续着,说到这里,不再说了。
“可是,他们没有一个进来了,对吧。”
韦宝说道。
“他们都化成了粉末,烟消云散了。”
“我们知道这玄门的厉害,更不敢靠近了。”
“后来,在句曲山下,我们几个靠着捉山精吃,才活了下来。”
玄鼻说道。
“我记得,你们见我时,还说要吃了我。”
“你们之前。。。吃过生人吧。。。”
韦宝说道。
“哄人的。。。我们才不吃生人。。。”
“生人肉的味道太涩,入口太苦了。。。”
玄鼻说道。
“哦。。。还说没吃过。。。”
“你没少吃生人的肉吧。”
韦宝说道。
“哎。。。”
“我也是没办法。。。”
“有一个生人,牵着我的手要进玄门,结果。。。”
“他的人没了,手还在我手里。”
“我试着咬了咬了那手的断处,因为味道太苦,就给扔到了玄门里。”
“真的,韦大王,我就尝了那一次,真没有吃过生人的肉。”
玄鼻说道。
“我信不信不重要,你们几个,现在是我的朋友。”
“也是我回家的引路鬼。。。”
韦宝笑了笑,走到了河边,望着静静流淌的河水里倒映着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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