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怀了这个孩子，她还能多活一二十年。”
“当初我劝你们不要留，也是怕她出事。”
“她能平安能撑到今天，已经是上天有德了。”
“她的命，算是给了肚子里的孩子。”
纪大夫说道。
“没事的，纪大夫，谢谢。。。”
“还请麻烦开些调养的药，让她顺利生产吧。”
韦宝爷爷说道。
“好吧，一会我给送来，你们保重。”
纪大夫和吕婶走了。
“大根，别伤心，这是她选择的，你应该为她高兴。”
“你现在就是她的天，听到了么。”
韦宝爷爷说道。
“爹，我的善芳。。。”
“呜。。。呜。。。”
“我的善芳啊。。。。”
“我对不起她。。。”
“对不起。。。她。。。”
韦宝爹怔了怔，扑在韦宝爷爷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哭吧，哭出声就好，过了今天，不要再哭了。。。”
“至少，不能让她看到。。。”
韦宝爷爷的眼窝里，泛着泪光。
到了第二天早上，韦宝娘才醒了过来。
“又是一天了，真好。”
“大根，我又过了一天。。。”
韦宝娘用手背摸着，趴在床前昏睡着的韦宝爹，他在床边陪了一夜。
他太累了，以至于让韦宝娘这么摸着，人都没有知觉。
“大根啊，你为人这么闷，又老实，怎么教我们的孩子呢。“
“他啊，在我肚子里就不老实，想必你以后也难管教他。“
“也难为你了。“
“我能嫁给你，也真是一时糊涂。“
“我爹我娘死得早，我又是这样。“
“连累你了。“
“还好，我有了他。“
“这孩子，以后就是我们的宝。“
“好么，就叫他宝吧。“
“是你的宝，也是我的宝。“
“好么？“
“。。。“
韦宝娘似乎精神很好，嘴里说个没完。
“善芳醒了啊，别动，我给你倒碗水去，你别动。“
韦宝爷爷担心，早起了一会，过来看看动静，看到韦宝娘醒了。
“爹，我没事的，你老，别担心我。“
韦宝娘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去安长老家，他说有事找我，我中午就回来。“
韦宝爷爷说道。
“好，你老，慢走。“
韦宝娘说道。
“嗯。。。善芳。。。你醒了。。。“
韦宝爹这时有了反应，醒了过来。
韦宝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袋红肿着，似乎是才刚刚哭过。
“你看看你，也不知道休息，在床边守我很久了吧。“
韦宝娘说道。
“没有多久，才一小会，我去给你熬些热粥。“
韦宝爹强颜欢笑，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呵呵，你呀，撒谎都不会。“
他倒是把韦宝娘给逗乐了。
=====
韦宝娘怀着韦宝，足月了，临盆在即。
已经是夜里亥时，二更天。
“怎么还没动静啊。“
韦宝爹和韦宝爷爷在院子里急得走来走去。
韦家门外，围着村子里的几位长老，姬老爷和姬夫人。
“老爷啊，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姬夫人说道。
“这还用说，肯定是女孩。”
姬老爷说道。
“你若说是女孩，那肯定就是男孩了。”
“你的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
“哈哈。。。”
姬夫人说道。
“我想的什么？”
姬老爷问她。
“你就想要个女儿吧，我知道。”
姬夫人说道。
“嗯，只要是你生的，男女都行，要真是女儿，当然更好了。”
姬老爷嘴角上扬了一下，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可惜我这肚皮不争气，咱们回去要加把劲了。”
“不管怎么样，多用几招试试吧。”
姬夫人红着脸，说道。
“哈哈。。。”
“这个可急不得，以后会有的，安长老说他有个方子，过几天，我去讨来。”
姬老爷说道。
“嗯。。。我也不急的。。。”
姬夫人说道。
“哇。。。”
房内一声孩啼声传了出来。
“恭喜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吕婶的声音，大声着喊了出来。
“好好好。。。我们韦家有后了，喜事啊。。。”
韦宝爷爷笑道。
“韦家公，你做了爷爷，记得请吃酒。”
“去我家吧，咱们帮不上忙，好好喝上一顿。”
几位长老眉开眼笑，也一起恭喜着韦宝爷爷。
“哈哈。。。我这个爷爷，请你们吃个够。”
“走，一起去安长老那去，先喝了他珍藏的桃花酒。”
“请吃酒的事，明天再说。。。”
韦宝爷爷说道。
“你不等着看下你的大孙子，再去么？”
安长老问着。
“回来再看，让他俩小两口好好聊聊吧。”
“咱们几个，要好好喝上几坛桃花酒。”
“哈哈。。。”
韦宝爷爷说道。
这几个老头，高兴的连孩子都没看一眼，都忙着吃酒去了。
“我的善芳怎么样？她还好么？”
韦宝爹大声问着屋里。
“好着呢。”
“一会你再进来。”
“里面忙着呢。”
吕婶说完，不再答话。
“总算是生下来了，我韦大根当爹了。”
“哈哈。。。”
韦宝爹笑着。
过了有一个时辰，吕婶和几个邻家的婶婶才一起出来。
“你家娘子睡着了，你看看吧，这孩子长得一点也不像你。”
“这眉目脸盘，倒是有八分像他的娘。。。”
吕婶说道。
“我这么丑，不像就不像吧，哈哈。。。”
韦宝爹说道。
吕婶抱在怀里的孩子，肉乎乎的缩得像一只小猴，闭着眼，睡得正香。
“我可以进屋了么？”
韦宝爹看了一眼，便急声问着。
“进吧，她还没睡，正等着你呢。”
“你这个当爹的，也不多看看孩子。”
“善芳好福气啊。”
吕婶说道。
韦宝爹进了屋，轻手轻脚的踱着脚，到了床着。
“大根。。。”
韦宝娘半坐在床上，人还精神着。
“你。。。辛苦了。。。”
“善芳。。。”
韦宝爹坐在床边，笑着。
“我没想到是个儿子，先祖们待我不薄。”
“大根，我很开心。”
韦宝娘说道。
“善芳。。。”
“谢谢你。。。”
韦宝爹说道。
“傻样，不说点别的。”
韦宝娘说道。
“我。。。我也很开心。。。”
“你们都平安，我。。。”
“我真的很开心啊。。。”
韦宝爹说完，哭出了声来。
“真希望这一天，能永远这样，停住不动。”
“你和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永远这样。。。”
“可是，我又不想这样。。。”
“生为人，为人妻，为人母，我多想能多陪着你们。”
“陪着这孩子能平安长大。”
“陪着你慢慢变老。”
“。。。”
“大根，我是不是想要的太多了。”
韦宝娘停顿了一下，说道。
“不多，一点也不多。。。”
韦宝爹说道。
“大根，这孩子的名字，就叫宝儿。”
“好么？”
韦宝娘说道。
“宝儿。。。”
“依你，宝儿他娘。”
“你好好休息，过两个月，我背你，去五芝洞，还愿去。”
“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
韦宝爹擦干了眼泪，说道。
“嗯。。。”
韦宝娘应了一声，似乎有些累了，头歪着，睡着了。
“宝儿他娘，睡吧。。。”
“有我呢。。。”
韦宝爹坐在床边，深情的看着她，那刚哭过的脸上，又笑了起来。
这大概是他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了。
=====
望川村那天的夜里，柔风带来了千树桃香，天空闪烁着繁星如雨。
村口的那口深潭水面上，落满了厚厚一层五瓣桃花。
几个老者们，还在广场上畅饮着桃花酒。
“夕落瘦水凝眸处，不知桃花红几回。”
“干了。。。”
“哈哈哈。。。”
也不知是谁，举起酒杯，大声诵着，发泄着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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