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与祂而言并不漫长,牵着出了阴神的,含沙的手,便盈盈的下来。正立完了桩,开始“体操”六个动作的队员动作很标准,但心头却有了旁顾,并不如往日的专注——敏感于他们的神情,甚至可以看透他们的想法,风尘在他们前面一停,说道“怎么都很不专心?事一事,专一事,须心无旁骛……重新来一次。”
祂的话很平淡,声也不大,但却如同有魔力一般,一群人重新开始了体操,理十二正经、行气于经脉之中,竟然专注了进去,再无旁顾。风尘则回了宿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也没有多少要收拾的东西
先脱了身上用以作训的迷彩训练服,换上了便装。还是那一身宽松、惬意的格子外衣,透着一股子简单、慵懒的味道。腿上是一条紧身的小脚休闲裤,和上衣的宽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风尘伸手抓了一下自己脑后的发髻,和含沙说道“直觉头发是有用的,可一直到现在,也都不知道是什么用处……但,直觉应该不会错吧?头发就这么盘着好,还是披散开好?”
“其实披开好看,就是让人看了之后,一下子难以区分男女……”含沙坐在床上,手支撑着床,打量了风尘一下,给出了一个建议……
“让他们猜,能猜对,算我输!”风尘从善如流,几下就解开了自己的头发。一根根的发丝光滑、柔顺、韧性,长时间的盘发竟然毫无影响,没有形成弯曲、打卷的现象。竟然是如同瀑布一般一泻千里,随意的将一侧的头发别到了耳朵后面,风尘问含沙“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我想打死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妖精……”
含沙掩口笑。
风尘一伸手,冲含沙要钱“我,兰陵王,打钱。”
妩媚的白了风尘一眼,含沙打了一下祂的手,嗔道“快收拾,晚了连中午饭都赶不上了。”
“又没什么东西……”风尘嘀咕了一句,看着含沙眼镖飞过来,立刻举起双手投降,开始收拾。将自己的军礼服、白手套、帽子、作训服、作战靴、军衔、资历章等一套东西全部叠的方方正正,收拾到了军用大背囊中。然后拉开抽屉,将里面的资料也装进了军用大背囊,再就没什么东西了。至于刀锋……若是以前,风尘还没什么办法,现在处理起来却很容易,一个阵轻易够了,刀锋就悬浮到了阵的中心。这一个阵法以正四面体为主体构成,刀锋就处于正四面体的最中心,另外在外面的四个角外,则分别延伸出了一个三角形的结构,一共是八个点构成!
这一个阵包括了恒温、悬浮两种功能,温度恰好是刀锋最舒适的温度,悬浮的位置是随意的,总之就在风尘跟前,可以随时照应。
另再配合上一个精简的,用以投影的阵法节点,投影于正四面体之上,从而达到覆盖隐形的目的——这一种投影方式的难度要比一般的投影方式小了不是一星半点儿,算是极大的取巧了的。就连所用的能量,都不需要风尘时时维系……空气会因为阵法产生电离子,电离子会受到阵法的作用,进行能量转化,从而运转阵法。
更何况,风尘的脑后还有一个脸盆大小的五芒星,绵绵不绝的能量呢?
风尘道“收拾好了,那咱们就走吧……”
含沙道“我出神也好久了,回去睡一觉,你别叫我。等我睡好了咱们再说话!我要去你帽子里……”说完之后,就阴神回了身体。话里的意思,却分明是要风尘抱着它方今帽子里,自己根本懒得动弹。风尘囧了一下,就把含沙抱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兜帽。然后,就拖着军用大背囊,出了门。
右手抓着背囊的带子,肩膀挑着背囊,左手插着兜,那样子是要多慵懒,有多慵懒,走到了训练场之后,一群人的眼睛都直了——风尘放下头发的样子简直美的不讲道理,让一群人瞬间有一种被掰弯了的错觉。
一辆越野就等在那里,靠在车门旁边的司机也有点儿眼直。杨志张了张嘴,感慨了一句“真……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走了……”风尘说了一句,又对众人道“无男相、无女相、无众生相……天人化生之奥妙,等有朝一日,你们到达了那一个高度,就会明白。走了,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全体都有——稍息、立正、敬礼!”
李铁嘶喊了一声,全体的队员便迅速的稍息、立正、敬礼。风尘举起手,回了一礼,李铁操着破锣嗓子起了一句“长亭外,古道旁……起!”一群糙汉就吼了起来,长亭外,古道旁,芳草碧连天……这是一首《送别》,被这一群人吼出来,竟然有一种别样的味道,令人的心有些发堵。他们不会声乐的技巧,不会委婉,所以他们只会吼,但那吼声中,却有人为之落泪,有人为之沉默!
风尘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种沉闷,默默的等着他们将一首歌唱完,才说了一声“唱的真难听”,上了车……
司机发动了车,掉了头,就沿着泥土路摇晃着开起来。速度并不是特别的快,只是比人跑的稍微快了那么一点点……
就听着后面有人嘶哑着声音喊“司命保重”,声音在空寂的山野间回荡,风尘透过车的后窗看了看,叹一口气。
离别……这就是离别……“离别”有一个“别”字,总是和“离开”不一样的,它很浓烈,但却让人不知为何会如此的浓烈。这,或许就是一种群体性的无意识行为?风尘不说话,司机也不说话,但却总是偷偷的去看风尘。司命——或许以前,他不会知道司命是谁,但现在却不一样。在今早的军报上,就有着祂浓墨重彩的一笔以赫赫之功,在和平年代,以赫赫之功,一跃而为少将的传奇。
司机就感觉祂很漂亮,看祂时,更有一种说不上的压力。那种压力应该则么形容呢?就好像是一个人在野外遇见了老虎,那种压力,就是一种本能——或者说,那压力本来就源自于“漂亮”本身?
就像是老虎,越是雄壮、厉害的老虎,身上的斑纹就会越漂亮,毛色也会越鲜艳,就像是那种五色斑斓的蜘蛛,漂亮,却意味着剧毒,让人看见了,就心生寒意……
就这样沉默了一路,司机直接将风尘送到了华清大学的宿舍楼下,风尘下了车,态度很是和煦,道“麻烦你了。”
“首长,这是我应该做的!”司机受宠若惊,连忙敬礼。风尘看一下天色,说道“索性在这儿吃顿饭吧,你看都中午了。食堂距离这里很近,你等我一下,我放一下背囊!”不等司机说话,风尘就进了宿舍,将背囊放进了自己的衣柜里面。然后就带着含沙、刀锋和司机一起去吃饭。
让司机坐着,风尘过去找大师傅。二人也是小半年的不见,大师傅一见风尘差点儿就没认出来,道“是风教授!这是出差回来了……您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风尘估摸着自己的饭量,和师傅说了一下,师傅直接就给他加了一个塞儿。一旁认识的人也和风尘打招呼,问“风教授回来了?”更熟悉一些的,则是打趣祂越发的“漂亮”了。风尘一一应付了一阵,等着师傅给祂弄好了食材,才道“我先去吃了,那儿还有一位军人同志呢。你们先等着……”
“啧,大师傅,怎么每次风主管都有特权啊?”一个同所的研究员问了一句,却是和大师傅也比较熟悉。
“呦呵,你不乐意?不乐意往后排,大家伙儿都等着呢……”大师傅不惯着他,“能力悬殊的时候拼能力,能力差不多的时候拼关系,关系差不多的时候,就要拼钱,钱差不多了,就拼感情……人呢,将心比心。诺,你的!”结结实实的一份菜,用料扎实,分量也扎实,就和大师傅的人一样实实在在。
“果然人和人是不能比的……”这小子端着盘子就走,看着风尘一桌只有风尘和一名军人,就蹭了过去,问风尘“这次回来不走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风尘笑,这小子叫郝军,都是一个所里的人,为人也喜欢到处窜,所里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也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
郝军吃了几口,说道“那我还是先听坏消息吧。一般来说,先听坏消息,再听好消息,心情会好一些!”
风尘笑,说“坏消息就是你好容易混了半年的第二序列又要掉成第三序列了……这个食堂里,你就万年老三,节哀!”
郝军幽怨了祂一眼,说“你说大师傅怎么就偏心你俩呢?难道他长了一双镶钻的钛合金眼,一早就看出你俩一个本领不凡,一个背景牛叉,未来必成大器?有那本事他早算卦去了,还开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