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追上去,还要开口,以前狸猫总说她像老妈子,什么心都操话又多。
两人吵吵闹闹十多年,如今狸猫在肃宁养伤,没人管银狐,她话就更多了,姜鈅有些头疼。
前面传来兵器的碰撞声,姜鈅心中一喜,急忙抬手止住银狐话头:“别说话!”
银狐也听见了,将话咽下去,姜鈅策马冲出去,就冲这些人救了她的耳朵,她也该去看看,该救的救该杀的杀.........
山头转个弯朝里的崎岖山道上,姜鈅下马拔剑冲进去,银狐忙跟上。
一名妇人瘫坐在草地上,身前是一名身着劲装的女子和两名侍卫和一群黑衣人在对抗,都受了伤。
悬崖边,一名黑衣人趁着同伴吸引了那三人的目光,绕到了他们身后朝着妇人砍去。
情急之下,姜鈅将刀甩出去,她力气大,一把普普通通的大刀,偷袭者当场就被刀风荡下了山崖,姜鈅眼睁睁看着刀刺着人身体落了下去。
救人要紧!
赤手空拳冲上去,她捉住刺向女子的刺手腕,一把拧断,将他手里的刀结果,将人踢了出去。
对方武功不高,在姜鈅这种厮杀惯了的人看来就是花拳绣腿,甚至没费多大劲儿就把人制服了还没弄死。
她示意银狐把人都绑起来。
旁边传来惊讶的声音:“郡主!”
人家显然认识她,姜鈅侧头,是李侍郎之女李瑾瑄,就是在徐筱之前弹琴那个。
姜鈅彼时还想过,这样一个胸怀大志的女子,拉到军中,一定是一名猛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
近看她发现,李瑾瑄长相明艳,眉眼英气,红衣如火,十分漂亮。
只是......
她皱起眉头,鼻腔里一股血腥气,她一把将人拉过来,细细端详:“你受伤了?”
李瑾瑄脸色苍白,但十分兴奋:“无妨,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郡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郡主收我做个小将如何?”
这种伤势还惦记这些,姜鈅暗道这丫头心大,肃声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说这些,不要命了吗?”
李瑾瑄伤口鲜血淋漓,一个大家闺秀遇到这种伤怕是要活生生吓死,她似乎没感受到疼痛。
姜鈅仔细检查,伤口在胸肩处,十分私密,可伤势又重,等不到再回城,她看了看四周,没有隐蔽的地方。
隐约记得.......
这儿下去一个破庙......
与此同时,刚刚那名妇人也开口了:“郡主,这儿下去有个破庙,可以在哪儿给瑄儿包扎!”
姜鈅惊讶,那破庙隐蔽,她还是上一世机缘巧合被人追杀到那里才知道的,没想到一个内宅妇人竟然也知道。
姜鈅朝她点头,也不显露,轻声说:“还请夫人带路。”
她简单的给人止了血,刚刚还能说话的李瑾瑄此时已经脸色苍白,意识不清了。
正准备动手抱起李瑾瑄,银狐忙上前:“郡主,我来。”
姜鈅退开,想了想,朝刚刚那两名侍卫道:“从这儿出去不远就是我安北军驻扎的地方,你们拿着这腰牌,去寻一个叫吴晏的将军,让他带几个人,记得说清楚状况。”
两名侍卫忙点头,正要离开,那条岔道上又出来几人。
“明月郡主。”喊声中带着诧异,显然没料到她们这里的情况。
那条路上去灵山寺的山路,想来李瑾瑄母女就是去烧香拜佛回来,不过她没想到祝星也会去。
拜佛,他也会信么!
“祝将军。”姜鈅喊道,祝星已经大步过来看着这一片惨状,脸上连装的关心都没有,只是看着姜鈅道:“可要帮忙。”
这种时候,他一个男人能帮什么忙,可人家好心,姜鈅也不能不接着,便问道:“九少爷,不知能否找到马车,李姑娘这种样子,怕是回不去。”
祝星挑眉,他不会看不出来姜鈅在想什么,不过她需要的,他还真就有。
“那郡主就跟我来吧,这儿马车也进不来。”
姜鈅惊讶,让银狐跟着去了,又让刚刚那两个侍卫就在这儿守着黑衣人,而后扶着李夫人跟了上去。
山道不远处就是大路,马车就停在那里,车夫带了一顶挡风的斗笠,专心致志的看着车内。
那地方人来人往,李瑾瑄母女只差一点点就可以逃出生天。
今日是冬日难得的好天气,地上虽然还有厚厚的积雪,可阴沉了月余的天放了晴,祝星便带着外甥女慕容荨出来玩。
姜鈅看见车夫,拱手行礼:“慕容将军。”
慕容复闻声转头,朝她点了点头,祝星三言两语解释了事情。
又对着车内喊了一声:“荨儿。”
慕容荨!
姜鈅记得这小姑娘,姬沐辰登基后,京都中最富盛名的才女,权势最大的大家闺秀,有一个手握大周兵权的爹爹和舅舅,在京都城里都可以横着走了,就像.........她在肃宁那样。
自己竟然羡慕起一个小丫头,姜鈅边心酸边骂自己没出息。
马车帘子被一双肉肉的小手掀开,继而一个小小的团子走出来,喊了一声:“爹爹。”
慕容复脸上似乎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可姜鈅还是从上面看出了慈爱。
慕容复声音低沉:“荨儿,那里有个姐姐受伤了,要用咱们的马车治伤,荨儿下来可好。”
慕容荨不过四五岁却十分懂事,伸手抱住慕容复,侧过脑袋朝姜鈅她们这边看来,声音软糯:“姐姐快去治伤吧,荨儿以前摔着可疼可疼了呢。”
祝星笑着过去蒙住小丫头的眼睛取笑:“你个小丫头,那点伤也叫伤,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姜鈅示意银狐将李瑾瑄抱上马车,耳边是小丫头软软糯糯的一声“哼。”
她上了马车,对银狐点了点头:“你去军营里面让吴晏带人过来,把那些人给李侍郎家送回去。”
李夫人忙拉住她的手臂:“郡主,可否让您的人把那些人送到京兆尹去。”
姜鈅没有拒绝,更也没有问缘由。
很快将李瑾瑄的伤口包扎好,人已经昏睡过去了。
她从马车下来,小丫头正在路边玩,银铃般的无忧无虑的笑声让人愉悦。
慕容复目光丝毫不离小丫头身上,姜鈅敛眉,孤风习习,她竟然也有凄凉萧索物是人非之感。
祝星含着一根树枝蹲在不远处,转头就看见少女落寞隐忍的神情,白雪皑皑处,后面是层层大山,可皆成了背景。
祝星那颗冰冷的心缩了缩,仿佛也被寒风刺到了。
他站起身,将嘴里的树枝吐了掉,大步朝姜鈅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