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兽医手持骟刀,笑吟吟地走到吕公子身前,吕公子大惊,蹭得蹿了起来,连连后退,躲到了萧金衍身后,用头去蹭萧金衍后背。
曹兽医道,“没事,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
这句话不说还则罢了,一说出来,吕公子如发疯一般,在院子内四处乱跑,生怕被曹兽医抓住。
萧金衍看不过去,劝道,“曹兽医,你若阉了这货,估计它余生毫无意义了。”
曹兽医纳闷道,“谁说要骟它的?这种驴,叫做千里独行蚮,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乃天下第一神驹,要是骟了它,就成了废物一个。”
“那你拿骟刀?”
“哦,这样,这蚮的后代,能通人性,它小腹之下有块息肉,叫还魂肉,只要切掉那块肉,它的潜能才能最大激发出来,我这不是没有趁手的工具嘛,所以找了个骟刀代替。”
吕公子将信将疑的望着曹兽医,目光中露出惊惧之色,毕竟他手上那把刀,是自己的梦魇。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曹兽医了。”
曹兽医缓缓来到吕公子面前,吕公子刚要逃走,曹兽医双手在它背上一搭,吕公子竟丝毫动弹不得。他将手摸了摸吕公子小腹,找到一处凸起,“就是这里了!”
手起刀落,吕公子嗷的一声,趴在了地上,鲜血流了一地,曹兽医从它小腹中取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硬物,放在托盘之上,又取来止血的药粉帮它涂上。
做完这些,曹兽医满意地点点头,“再修养十天半月,它就成为天下第一神驹了。这段时间,我还要去山中采一些药材,给它补补身子。”
萧金衍说,“那就麻烦曹兽医了。”
“有什么好麻烦的,它本来就是我的好嘛,刚才你已经送给我了。”
“呃呃……”
萧金衍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吕公子是这等神物,打死也不会将它送出去,可话既已出口,也无反悔的余地。
正在懊恼之余,门外来了一名老者,五十岁年纪,衣衫华丽,头发梳地整整齐齐,手中盘着两只鸡蛋大小的铁蒺藜,缓缓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蜀中唐门大管事唐袅秉,负责蜀中唐门家族内部事务,从老太爷时起,就一直当伺候跟班,虽是家仆身份,在唐家地位却不低,却没有料到,竟会来到这种破落草堂。
曹兽医见到财神爷来了,一路小跑,来到那人面前,道,“唐管事。”
唐袅秉望萧金衍三人,见他们穿得破破烂烂,胡子又长又脏,忍不住皱眉道,“他们是?”
曹兽医道,“来这里瞧病的。”
“你不是兽医吗?”
“李妈介绍来的,这几个人身上没钱,在城内没人给他们治。”
唐管事哦了一声,原来如此。也不理会三人,问道,“我让你给我配地药如何了?”
曹兽医连道,“已经好了。”说罢,转身回到房间,取出一个瓶子,道,“这药无色无味,放在食物中,神不知鬼不觉,三日后发作,发作时,心脏爆跳一夜,血压骤增,中毒者死于心力衰竭,谁也看不出是下毒。”
唐管事极为满意的点点头,接过瓶子,刚一拧开,一股恶臭之味散了出来。
众人皆掩鼻。
曹兽医看了一眼,连抢过去道,“抱歉哈,这是前些天我腌制的臭豆腐,拿错瓶子了。”不片刻,又取来一个瓶子,递了过去。
唐管事打开瓶盖,问,“能闻嘛?”
曹兽医道:“我不建议。”
唐管事取出一个钱袋,丢给曹兽医,曹兽医接过一掂量,“管事大人,咱们说好的,可不是这个数啊。”
唐管事道,“我怎么知道管不管用,事成之后,再付你另外一半。”
曹兽医试探问,“不知管事大人,这药是用来对付谁的?”
唐管事脸色一沉,冷冷说道,“不该问的,别问,事情知道的太多了,容易惹祸上身。记住,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曹兽医应声答应,“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又指了指指萧金衍三人,“还有那三个人知。”
唐管事自然注意到这三人,他向萧金衍三人走来,萧金衍连摆手道,“管事,那毒什么无色无味,吃了之后三天后嗝屁之类的话,我们是一句也没听到啊。”
唐管事哈哈大笑,他饶有兴致望着三人,“你们三个是外乡人吧?”
萧金衍道,“我们三个流浪江湖,四海为家,此次来到成都,是想见识一番。”
自进来之时起,唐管事已在暗中观察三人,这个说话之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内力波动,持刀的汉子看上去也是莽夫,唯独那略显秀气之人,他看不出武功深浅,不过与这两人为友,估计武功也高不到哪里去。
岂不知这一路,李倾城、赵拦江为照顾萧金衍情绪,顺便陪他练拳,刻意将境界压到闻境,这唐管事算是看走了眼。
他问三人,“在成都可有熟识之人?”
“初次来成都,并无朋友。”
唐管事如此问,就相当于盘道了,起初见到三人时,他动了杀心,但想到即将
进行之事,不正缺几个陌生面孔嘛,于是改口盘道,若是这三人在蜀中有熟人,那他将毫不气,等三人出去后杀死他们。
“缺钱嘛?”
“缺,很缺,非常缺。”
唐管事微微颔首,“你们可知我是谁?”
萧金衍道,“财神爷。”
“哈哈!”唐管事被萧金衍的话逗乐了,“好,很好。我这里有一份半个月的短差事,钱多事少活轻,完事之后,每人给你们三十两银子,主子们赏的另算,不知你们感不感兴趣?”
三人现在有些缺钱,春风夜雨楼那一票,裴家爽约,害得萧金衍又花了一柄小剑,若接下这个活儿,那从蜀中到隐阳的路费,基本上有指望了。
三人对望一眼,齐声道,“太感兴趣了。不知是什么活儿?”
“明天上午,到春熙街唐府找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说罢,拿着玉瓶离开了草堂。
曹兽医有些羡慕,道:“你们三个走运了,唐家向来出手大方,寻常人去唐府找个差事,又是托人又是请送礼,大管事看了你们一眼,就把你们招到唐府了,你们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吕公子刚做完手术,还需要曹兽医照顾,只得留在这里照顾,萧金衍琢磨,等赚到钱,想办法把吕公子再赎回来。
回到城内,为省银子,三人没有去栈,反正荒山野岭也住习惯了,在城东城隍庙住了下来。
赵拦江问,“难道咱们真要去那唐门当伙计?要真没钱,我今晚出去干一票,什么都解决了。”
李倾城道,“莽夫。”
赵拦江不爽道,“你说什么?”
“若不是你毁了那枚麒麟通宝,我们也不至于落得这么惨。”
“少来冒充事后诸葛亮了,之前也没见你拿出来换钱。再说,你怀中不是还有块玉佩吗,怎么不见你当了?”
李倾城道,“这是我祖母留给我的。”他停顿片刻又道,“此次我决定跟你们去隐阳,其实不是我忘了带钱,而是我故意不带钱。”
萧金衍纳闷道,“为什么?”
李倾城不肯说,萧金衍、赵拦江深感好奇,又连续追问,李倾城终于忍不住道:“因为我不想花家里一分钱!”
说完,李倾城靠在墙角,躺了下来,再也没有理会李倾城。萧、赵二人见他神情落寞,也不再打扰他。
李倾城并没有告诉二人,他之所以离开金陵,武经只是一个由头,其真正目的是因为李小花逼他娶河东崔家二小姐。这位崔家二小姐,他之前是见过的,生得貌美,又知书达理,是任何人心中的神仙眷侣,可是李倾城并不喜欢她。
在没有遇到李金瓶之前,他从来未对任何一女子动过心,与李金瓶分开的这段日子来,他更是对她念念不忘,回忆当时在船上授艺的那段日子,却是他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时间。这种开心,跟当年与萧金衍游历天下时并不相同,那是男人之间的友谊,而与李金瓶,则是心中的情愫。
次日一早,赵拦江、李倾城被庙外的呼喝声惊醒,出来一看,萧金衍正在练拳。
“萧金衍,你疯了?胳膊才见好,你还要练拳?我们知你恢复武功心切,但却也懂得循序渐进,切记急躁。”赵拦江道。
萧金衍闻言,一拳击来,道:“看拳!”
还未碰到赵拦江,只见赵拦江啊的一声,以一个十分夸张的姿势摔出了三四丈,“好拳法,连我这知玄上境的高手,都不是你对手!”
萧金衍怎会不知他是故意装的,苦笑道,“行了,别装了,赶紧收拾下,去唐门报到吧,反正吕公子还要修养一段日子,我们就在成都逗留一段时间。”
西南江湖中,青城派、峨眉派都不在成都府,虽然武林地位比蜀中唐门要高,但在成都府内影响力,却比唐门要弱一些,毕竟唐门是世俗门派,虽然是以暗器、用毒闻名,作为蜀中第一家族,家族中的产业早已与成都府融为一体,到处都有唐门的影子。
蜀中唐门与唐府并不是一个概念,唐门作为家族产业,占据了整条春熙街,而唐府则是唐家族人的宅邸,位于春熙街正中,一入春熙街,唐家府邸就映入三人眼前。
唐家府邸占地百亩,修建的格外气派,一丈多高的青砖红瓦,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守护着唐家,从外面看去,里面建筑错落有致,只隐约露出了一角,令人望而生迷。
这哪里是一座府邸,只要将府门一关,那就是一座城中城。
唐府对面,就是蜀王府邸,二十年前蜀王叛乱之后,蜀王被废除,皇帝恼怒之下,不再封蜀王,蜀王家产早已被抢夺了无数遍,如今已是断瓦残垣,杂草丛生,成为了一处废宅。
一兴、一亡,对比之下,更显得唐门的特别之处。赵拦江忍不住问李倾城,“你们金陵李家,也是建的如此嘛?”
李倾城淡淡道,“我们李家族人众多,金陵城可没有这么大的地方装得下。其实,家中的族亲都分散住在金陵城及周边州府,只有一座祠堂和学府,每年祭祖之时,族人才聚在一起。族内弟子到了一定年纪,都送到学府习文学武。当然,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