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个“心意”已经让有了侧妃和两位侍妾的太子殿下out了!
褚小三,你那什么眼神?防贼呢?太子殿下翻了个不雅的白眼:“我不过是把她当小妹妹看待,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知黄公子听过没?”褚慕桐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给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太子殿下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褚小三,你好大的胆子,说谁是贼呢?”
“我说的是惦记我妹妹的人,又没说您,您干吗对号入座?”褚慕桐从流放地回来后,皇上加恩让他进宫给太子伴读,每日一同习文练武,两人的关系颇为密切。
“我会惦记一个没长大的豆芽菜?笑话!”太子殿下嗤之以鼻。
褚慕桐立刻变脸:“你说谁豆芽菜呢!我妹妹明明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你眼神不好,就不要乱说话,暴露自己的缺陷!”
太子殿下好笑不已:“不就说你妹妹一句嘛,你至于嘛!都说你褚小三嘴巴毒得很,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褚慕桐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我妹妹流落在外时,吃的苦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在西北流放地的时候,我们家都庆幸及时把妹妹送了出去。可谁想到,她的日子比我们苦十倍!
你能不能想象出,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洗衣、做饭、打柴、喂猪……还要照看孩子。动辄打骂,不给吃饭,只能在山上采野菜充饥,饿急了抓起猪食吃……
你能不能想象出,一个病饿脚架,几近昏迷的孩子,被扔到山上狼群出没之地,面对无边黑暗,和随时有可野兽出没之险地,又是怎么样的感受?
你想不想得出,被父母卖到人牙子手中,不敢哭不敢闹,寻着机会逃跑,被人追上后会有一场毒打,又是怎么样的心情?”
太子殿下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望着褚慕桐脸上无边的悲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都过去了,你妹妹也算是苦尽甘来。以后你对她好些,多疼她些,慢慢就能弥补她所经历的伤痛便是。”
他没想到,有着那样澄澈双眸和灿烂笑容的小姑娘,居然有如此悲惨沉痛的过往。生活的磨难,并未湮没她的灵魂,而是把她打磨得更加闪亮完美。
褚家上下,每每想到叶儿的经历,总会心痛不已。她那段最艰难的日子,君氏虽然知道些,却并不详细,一家人怕她承受不住,都刻意瞒着她呢。
褚慕桐不止一次地想着,若是当初没有把妹妹送出去,有一家人护着,或许她不会经历那么多的磨难。
“你说得对!以后,我们一家都会护着她,宠着她,疼着她。绝不会再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想要娶我妹妹,首先第一点,不能纳妾,后院绝对要清净,承诺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褚慕桐斜睨了太子殿下一眼——你已经出局了,就别有非分之想了!
太子殿下哭笑不得。不就因为好奇,多看了你妹子一眼嘛!“放心吧!我绝对没有惦记你家妹子!我可以对天发誓!现在信了吧?”
褚慕桐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才想起安慰太子道:“殿下,不是你不好,而是不合适!您的太子妃,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责任太沉重,我家妹子担不起……”
“行了,行了!不就是你心疼你妹子,不想把她送进深宫大院中做笼中鸟吗?哼!本宫的太子妃,有人争破头想做!”太子殿下哼了哼,背着手去安国寺后山赏菊去了。
君氏休息片刻,便带着女儿去烧香还愿。刚回京的时候,她曾经许愿,如果能寻到女儿,她便给菩萨重塑金身。领着女儿在佛祖菩萨面前一一磕头上香,并且捐了五千两银子,给佛祖菩萨塑金身。一圈下来,她精神尚好,身子却有些疲累。
回了招待女眷的厢房,君氏觉得女儿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想拘着她在身边,便让她跟芳儿和两位表姐在寺院里逛逛。
安国寺是皇家寺院,占地数千亩,寺院中花草丰茂,景致不俗。顾夜和三位小姑娘,走在寺院中的青石板小路上,看着前来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嗅着浓浓的香火气息,赏着园中葳蕤的草木,心胸豁然,旷远悠然。
“表妹,我们去求个签吧!听说安国寺的签最灵验了!”君璃儿挽着顾夜的手,提议道。
君淼儿抿嘴一笑,打趣道:“璃儿妹妹准备求什么?莫不是求姻缘?妹妹竟如此恨嫁?”
君璃儿被她打趣得满脸通红,跺着脚嗔道:“淼儿姐姐太坏了!不跟你说了!”说完,就拉着顾夜跑走了。丁芳儿也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君淼儿,看着寺院中层层的飞檐,空中的流云,怅然地叹了口气。
璃儿堂妹的父亲官职虽小,毕竟是出身官宦之家。据说,她这位叔父在任上政绩斐然,回京述职后有升迁的希望。她的亲事应该是不愁的,虽然攀不上皇亲国戚、公侯之家,寻一个门当户对的清贵子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说不定,人家看着镇国公这层关系,还能高嫁呢!
可她呢?父亲不争气,母亲怯懦,家中姐妹又多,她又不是最受宠的一个。本想哄着姑母高兴,为自己谋一个前途。可表妹已经被找回来,绝了她所有的妄念。她这棵无依的浮萍,将来又将飘向何处?
还有那件压在她心中的事,如果一旦被人发现,她不但在镇国公府上没有立足之地,只怕回了衍城,也会被送进家庙凄凉一生。
她不知道精通药理医理的表妹,有没有看出什么?表妹从姑母那儿讨要琼兰,到底是真心喜爱,还是有心之举?现在,当务之急,她要将她懂药理的事,深深藏在心中,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书房里那几本食物相生相克的书,终究是个祸患,必须及早处理了……